夜裡十一點多。
家裡的燈都關了,就廊燈和書房的燈還開著。不一會兒,臥室的床頭燈也亮起。
悉索的聲音響起,床上的人輾轉了幾下最終還是坐了起來。
“這麼晚和誰打電話?”
江卮秋睡不著,過來書房找人。碰見他正和人通完電話要掛。
於珵見是他,臉上的慍色瞬間收斂,等人上前把人摟住。
親親他,“睡不著?”柔聲問。
江卮秋把下巴擱在他肩上,整個人懶懶的。“沒有你我睡不著。”就想要於珵抱著。
小貓撒嬌似的。
於珵擼了擼小貓的背,親親小貓的耳朵,他很喜歡小貓。他的舉動說。
“那我們現在回去睡?”
於珵看他沒什麼精神便想著帶人回去睡覺,誰想這傢伙竟然搖頭。
“在這裡好不好?”江卮秋聲音有點啞,黏糊糊的賴在他懷裡。
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他想做什麼。
但於珵不太想在這時候做。
蘇昇的一通電話給了他太多衝擊,加上江卮秋今天的精神看起來也不好,他哪裡忍心現在對他做些什麼。
可江卮秋鐵了心似的。
“哥哥……”江卮秋綿綿喊道。
“嗯,我在。”於珵把人圈得緊緊的。
這聲哥哥喊的,人已經受不住了。
江卮秋努力從他禁錮中抽出雙手,勾上他的脖子。
鼻尖碰了碰他的,撒嬌:“親親我~”
“嗯。”於珵扣住他的後腦,重重地吻了上去。
這一晚,於珵想盡了辦法溫柔待他,他卻也想盡辦法勾引他。
明明後面已經泣涕漣漣了還抓著人不放。昏過去的時候眼角的淚還沒幹,嘴裡還念著什麼。
把於珵心疼壞了。
江卮秋太執拗了,很難哄。江卮秋心裡有事但是不願意告訴他,自己憋著,一邊害怕他離開自己、一邊催眠自己不要想那些。
於珵懂的。
不敢逼他而已。
這麼耗下去也不行了……
於珵頭疼地閉上眼。
他此刻想抽根菸,但是他怕江卮秋睡不踏實、醒來找不到人會著急。
“該怎麼辦才好……”於珵抱著人喃喃。
睡夢中的人似是聽到了他的嘆息,抱著他的手輕輕拍了兩下。
於珵嗅著他的氣味,蘇昇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又蹦了出來。
蘇昇說剛被許婧嫻帶回家的江卮秋很瘦、很孤僻。
他喜歡站在角落裡,沒辦法和別人正常相處,誰問他什麼都不說,他只聽許婧嫻的話,只和許婧嫻接觸。
那種狀況持續了一年多,後面勉強能和蘇昇、蘇才亮溝通了,但也只是很簡潔的問候或者答話。
許婧嫻請心理醫生和江卮秋接觸過,因為怕江卮秋抗拒,所以心理醫生扮成了許婧嫻的朋友,說要買他的畫和他交流。當是急需要錢的江卮秋不疑有他,加上聯絡方式後,居然能向心理醫生介紹自己的畫了。
可能是自己的價值得到了證實,江卮秋慢慢地放開了一些。但始終沒有真正的進行治療,只是變相疏導了一段時間。
江卮秋聽取了那特殊的“買家”的意見,學著開直播畫畫。江卮秋給自己的心理負擔很重,他知道許婧嫻為他花了很多錢,所以想要賣畫還錢,但是剛開始他並沒有渠道也沒有人源,他也做不到想他爸一樣舉著一幅畫像賣菜一樣到處叫賣……
那位“買家”告訴他:“你可以在一些平臺上釋出你的作品,連帶創作過程一起,瀏覽的人多了總有人會上門找你的。”本意是讓他多和人交流,但江卮秋死腦筋,把開了直播當作任務去完成。不說話不互動,私信也不回,要買畫的人根本聯絡不上他。
最後是蘇昇發現了問題所在,給他指了出來。
因此江卮秋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懷疑,消極得不行。
同時他也發現了經常和自己聊天的、他認為識貨的“買家”是位心理醫生。一切都是為了給他“治病”——江卮秋很崩潰。
但他知道那是許婧嫻希望他改變的,所以他試著配合醫生做脫敏治療。蘇家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勸他不用勉強自己,但江卮秋下定了決心要嘗試。
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
江卮秋比第一次去蘇家時還要瘦,整個人都脫相了。因為長期服用藥物和做一些他不能接受的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