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哥哥的推測。”

“小夕的血供給了聖樹，聖樹不僅沒有繼續枯萎，反而煥發了生機。”

池歲垂眼看著阿瑪拉：“阿瑪拉，你告訴我，既然龍夕是你帶來的，那他被埃裡克關起來十年拔鱗放血抽骨的時候你在哪裡？”

“當他在不知情情況下接受魔王冠冕的時候，你在哪裡？”

“在他被十二純魔圍攻力竭的時候你在哪裡？”

“在他遲遲無法成年，一年又一年遭受換鱗抽骨之痛的時候，你在哪裡？”

“在他再次遭遇埃裡克，和埃裡克周旋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阿瑪拉，你不是說你是真心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嗎？！”

“你告訴我，這就是你的愛嗎？”

“痛苦和苦難你任由放縱，時不時的陪伴、間接性施以一點點好處，這就是你的愛嗎？！”

阿瑪拉看著有些聲嘶力竭的池歲，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

“抱歉。”

“這句話，你該對龍夕說。”

阿瑪拉垂下腦袋：“我很抱歉。”

池歲深呼吸幾口氣，擦了擦眼睛溢位來的眼淚，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帶我去見龍夕。”

“我想見他。”

阿瑪拉沉默片刻，站了起來。

“跟我來吧。”

池歲跟著阿瑪拉來到一片空地，阿瑪拉緩緩伸出手，須臾，一個虛空的洞就出現了。

池歲看到，在洞的那邊，有一棵非常巨大的樹。

在樹下，有一個模糊的黑點，應該是是龍夕。

“進去吧。”

阿瑪拉複雜地看著虛空洞裡的龍夕身影，聲音很低。

池歲剛要走進去，又忍不住停下腳步。

背對阿瑪拉，池歲聲音淡淡：“如果要犧牲一個無辜的人來延續聖樹的生命，那我並不認為聖樹是什麼所謂的神靈。”

“神，不會有慾望。”

阿瑪拉一愣，隨即她瞳孔緩緩收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背對她的池歲並沒有看到。

“還有，你不要想著我會代替你把這件事跟龍夕坦白。”

“等我們從聖樹下出來，你自己親口告訴他。”

說完，池歲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就在虛空洞口要消失之際，阿瑪拉卻忽然伸出手，想要拉住池歲，卻又在看到虛空洞緩緩消失之時，動作頓住了。

直到洞口完全消失，阿瑪拉才蒼白著臉喃喃：“是我們錯了嗎？”

“難道您根本沒有想過要犧牲龍夕延續您的生命？”

“所以才在那件事後，不願意接見我不願意給我力量？”

阿瑪拉垂著腦袋，她眼神空洞：“可為什麼呢？”

“您讓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麼呢？”

“求求您告訴我吧……母親……”

…………………

看著眼前這棵遮天蔽日的大樹，不知道心底該是什麼情緒。

搖曳的小草中，龍夕躺在樹根下，臉色蒼白。

他的手腕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從他的傷口處滴落，落到了盤結的樹根上。

池歲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龍夕身邊蹲下，龍夕卻沒有絲毫反應。

他呼吸均勻。

看過他無數次睡姿的池歲很清楚，他睡著了。

似乎是做了什麼美夢，他表情安然閒適，嘴角還似孩童一般勾起。

草地上冉冉升起的小光點落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池歲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因為在她的印象裡，龍夕很少能做美夢。

但看著他手腕上的傷口……

池歲垂眼，輕輕抬起他的手腕，從挎包裡拿出隨身揹著的藥給他塗上。

龍夕輕輕皺了皺眉，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池歲的時候，龍夕一愣，他緩慢地眨了眨眼，嘴角又露出那樣甜甜的笑容。

他湊近，笑著看池歲給他包紮傷口：“你這一次怎麼沒有變得金黃金黃的？”

池歲一愣，一邊給他包紮好傷口，一邊問：“什麼金黃金黃的？”

龍夕卻沒有回答。

他伸出右手，用指節輕輕碰了碰池歲的臉頰。

“這樣好看。”

“不要變得金黃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