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雅風貼身放好銀兩,又重新拿上新的紙張和模板書籍,就向餘掌櫃的道謝告辭。
以現在這個時辰,快點趕回去,她還能抄寫大半本書。
時間就是金錢,金錢能換來他們一家人稍微好一點的飯菜,能多一點油水。
餘掌櫃的親自送金雅風離開,轉身就走進了隔間覆命。
說是隔間,其實就是鏤空花窗做出來的隔斷,裡面的人看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只不過外面的書架掩飾了花窗,外面的人容易忽略這裡的玄機。
剛剛金雅風就沒有發現,花窗之後站著一位眉眼英挺、氣質冷肅的青年,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觀看。
若是她見到此人,必定能夠認出這位故人,是上次登門逮捕金文弘的戶部侍郎周世康。
周世康悠悠收回視線,“她走了?”
“金小姐已經走了,屬下親自送她出門。”餘掌櫃的見周世康這副悵然若失的模樣,一眼就看出對方對金雅風有幾分小心思。
他摸著鬍鬚笑了笑,調侃道:“九少喜歡金小姐,何不主動約她出去走走?若是您願意送她回去,說不準能讓她對您增加好感。”
書香滿閣是周世康母親的產業之一,平常生意還行,但是遠不到小主子隔三岔五過來視察的程度。餘掌櫃是個心細的人,見到周世康每次過來只待片刻,這位金小姐來之前來,走了之後就離開。他還能不明白什麼意思嗎?
周世康搖了搖頭,“餘叔誤會了,我和她不是您想的那樣。”
餘掌櫃的也不戳穿,意味深長地說道:“希望九少明白自己的心意,莫待無花空折枝。畢竟金小姐在文人中頗受歡迎,好幾個舉子來買書時,向老朽打探她,有登門提親之意。”
周世康心裡堵了一下,有幾分酸澀。
原本他就是好心幫助金雅風,給她提供安穩的賺錢機會,讓她渡過生活難關,根本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
猛然聽見別人喜歡她、求娶她,怎麼不是為她高興呢?
周世康腦子亂糟糟的,沒有理順頭緒,下意識地嘴硬,“我就是心裡愧疚,若不是我親自將金文弘送入牢獄,久久不放,導致旁人暗害他,他們金家也不會為了籌錢救金文弘,將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抵了出去,她一個富家千金也不至於流落到抄書為生!”
餘掌櫃的有一雙慧眼,對周世康的想法一目瞭然。
他輕笑道:“我的小主子,平日裡你辦理公務,比這悽慘百倍的人都見到過,何時見你愧疚過?再說金文弘的下場是他咎由自取,與你何干?”
周世康還要狡辯。
餘掌櫃的只問了一句話,“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對金雅風小姐產生愧疚心疼的情緒時,你對她的感情就變了?”
周世康啞口無言,只能默默地帶著兩個貼身伺候的僕從離去。
要不他登門拜訪恩師和師母一趟吧?
這邊周世康糾結無奈,那邊金雅風是不知道的,她抱著深藍色的包袱,走在回家的道路上,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連身邊的馬車湊過來,將她擠到更加狹小的角落裡,她都沒有生氣,乾脆停下來,等馬車先過去再說。
然而,豪華的香車寶馬在她身邊停了下來,並沒有走過去。
金雅風好奇地抬眸瞥了眼,恰好和馬車的主人四目相對,礙於對方的壓迫感,她下意識地低下頭,裝作乖巧柔順的模樣。
對方雖然是一名中年女子,能乘坐如此豪華的馬車,身份卻不一般。
定陽長公主瞧見她的小動作,忍不住輕笑出聲,聲音嫵媚柔婉,令人骨頭都酥了。她掀開車簾,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就是金家三房的金雅風?的確貌美!”
金雅風不知道車上女子的來歷,卻聽見“金家三房”這個字首,就覺得情況不妙。
只是假裝膽怯地縮在角落裡,說不出一句奉承話。
陳蕊兒有些挑剔地看著金雅風,這丫頭年齡小又怯懦,能勝任長公主給她安排的任務嗎?
“定陽長公主殿下問你話呢,你是啞巴了嗎?”
金雅風才恍然大悟,恭敬地行禮,“見過長公主殿下!民女初見殿下,便被殿下身上天皇貴胄的氣息所攝,有失禮之處請殿下見諒。”
定陽長公主打量貨物似的眼神盯著她,不久後朝著她招了招手,“你要回家吧?上馬車來,本宮送你一程。”
金雅風不知道定陽長公主來勢洶洶的想做什麼,但這麼禮賢下士、溫柔可親,那必定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