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百寶堂的紀衡心情格外的舒暢，連午日的烈陽也不覺得曬，甚至覺得有點溫暖。

一路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伐。

口袋有錢，心中不慌。紀衡接下來打算在城裡找家書店，把縣試考試內容的書買齊。順便再買點筆墨紙硯，練練字。

原身進度太慢，家裡書都沒幾本，現在口袋有錢了，紀衡打算把書一次性買齊。

走了約十來分鐘都沒發現書屋，紀衡都打算找個路人問問的時候。

突然發現街角處一家頗為落敗招牌，上書“三昧書屋”。

哦豁，這老闆的品味居然跟我們的魯大一樣。

那今天我必須進去看看，他們家後院裡是不是也種了兩棵棗樹。

看準目標，紀衡便徑直向書屋走去。

剛在門外，就看見屋內一中年男子，臉色菜青，蓄鬚，著長袍青衫，右手撐在桌上，側頭假寐。

紀衡邁進屋裡，右腳故意與門檻弄出聲響。

這一聲響，驚醒了正在假寐的曲掌櫃。

見主人已醒，紀衡朗聲問道。

“掌櫃的，這裡可有縣試所需的書籍，及文房四寶？”

曲掌櫃被驚醒，剛抬頭就看到一俊秀青年高聲問話。

細細打量，男子身高約八尺，劍眉星目，雖面有菜色，但氣勢非凡。

曲掌櫃抬手回禮：”先生可是要參加縣試？”

“嗯。”

曲掌櫃面露難色：”先生所需要的書籍店裡均有。看先生也是讀書人，我們可以半價折於先生。只是……”

“只是什麼？”紀衡問道。

“只是鄙人高祖因酷愛讀書，因屢試不中，固在這秭歸城內經營這書屋，但也定下規矩。”

曲掌櫃頓了頓，繼續說道。

“凡讀書人來此，均可半價購書，家貧者，我們可免費供應，但需留下墨寶，以供瞻仰。”

一聽到這，紀衡心中頓感佩服。

原來是個良善之家啊，讀書人大多高傲，誰肯輕易留下墨寶，估計為了投資接濟那些窮苦的讀書人了。

難怪外面看起來那麼破敗，窮苦人家的讀書人，哪是那麼容易考中的。家裡沒人支援，想科舉考試簡直是做夢。

家裡養個讀書人，不止是多張吃飯的嘴那麼簡單，讀書人不從事生產，家裡就少個勞動力，那這個人的徭役就得壓在其他人身上。

再加上筆墨紙硯，練字習文，哪個不要錢。難怪這麼多年的投資不見回報。

只是紀衡自己剛穿越過來，這毛筆字算了，他自己也有點看不下去，於是耍了個心眼。

“掌櫃的，我這右手近日受傷剛好。所以，這字跡有點不堪入目。”紀衡假裝握住右手骨關節處。

“無礙，無礙。我也只是遵從高祖遺訓而已，等著書屋落敗，我就打算從事其他營生了。”聽完紀衡的話，曲掌櫃毫不在意的揮一揮手。

“掌櫃的，這是為什麼？”紀衡吃驚道。

“書屋本就非我之志，只是因為高祖遺訓，我才堅持。現如今，書屋難以為繼，我也就打算順勢而為。”曲掌櫃的緩緩道出實情。

曲掌櫃的說完，從櫃面下取出文寶四寶在桌上攤開來，順手從右手邊拿出鎮尺，壓在宣紙上。

“先生若有意，可留下墨寶。”

紀衡拿起毛筆，這一瞬間，他是把上輩子參加多年培訓班的經驗都用上了，幸虧這幾天他也對大部分的字都練過了。

不然就憑現在寫簡體字的經驗，想要寫好這個時代的字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寫什麼呢？紀衡腦子裡飛速思考，突然靈光一閃。

紀衡右手持筆，沾墨下筆：”博施濟眾”然後在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紀衡。

看到紀衡下筆寫下的四個字，曲掌櫃的出聲問道：”先生，這四個字何意？”

紀衡看了看曲掌櫃。

“這四字出自《論語·雍也》：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何如。”

“掌櫃高祖，高風亮節，接濟窮苦讀書人，配得上這四個字。”

聽到紀衡的解釋，曲掌櫃大喜。

這幾年留下墨寶的讀書人不知凡幾，這是第一個留字表揚自己高祖的。

曲掌櫃輕輕地撫摸著宣紙，如獲至寶。

“謝謝先生墨寶。”

然後朝後堂叫了一聲：”方秦，方秦，拿一套縣試文選跟一套文房四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