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這個時候,旁邊都會傳來一陣起鬨嬉笑聲。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更何況我這個人,也從來不是兔子。
終於,在沈禮再一次阻礙我領讀的時候,我直接將課本甩到講臺桌面上,大步走到沈禮跟前,眼神直勾勾看向他。
“沈禮,你是不是有病?”這是他捉弄我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與他直接對話。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怕他,所以才不敢正面硬剛。
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是覺得他可悲。
可笑到可悲。
譁眾取寵的模樣,像極了街邊賣藝討笑的野猴子。
“班長,你怎麼能隨便罵人呢?”
沈禮一隻腳翹到課桌上,一臉無賴樣,“我唱我的,關你什麼事啊?現在又不是上課時間,我連歌都不能唱了?”
“要唱出去唱,其他同學要學。”我咬牙,冷冷開口。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沈禮當即落下腿,猛敲桌面站起來,環顧四周。
“我看看,誰他麼要學?舉手讓我瞧瞧!”
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沈禮極其滿意地收回視線,獰笑著朝我聳肩嬉笑,“班長你看,根本就沒人想學。”
我目光冷冷看向四周,一股失望從心底盤旋而出。
“你們到底在怕他什麼?!”我緊攥著雙拳,朝教室低吼。
沈禮看著我暴走的神色,眼中笑意更濃了。
他拿起桌上喝水的杯子,在我眼前晃了晃,“班長你這火氣有點兒大啊,不如我讓你清醒清醒。”
“你幹什——”
我話還沒說完,沈禮直接揚起水杯,衝著我的臉狠狠潑來!
我本能閉上眼。
瞬間,一股透徹的涼意灌進我的領口。
水打溼了我前額的碎髮。
一股股水流順著臉頰滴淌下來,落到沈禮課桌上。
“班長,站遠點,別把我課本都弄溼了。”沈禮哈哈大笑,“你們看,班長成落湯雞了,哈哈哈哈哈。”
我緊緊盯著他,嘴角微微抽動。
這潑水澆滅了我的幻想,也打破了我一直以來堅持的底線。
我一直為了母親的面子隱忍著,為了自己的好學生形象隱忍著,為了能體面的活下去隱忍著。
然而隱忍剋制的結果,是更肆無忌憚的欺凌。
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向著陽光奔跑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我眼前的光越來越暗?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逼我發瘋?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我的靈魂在被生生撕裂開,價值,道義,倫理……
所有的一切都在分崩離析,都在崩壞,在變得混沌。
偏執的狂躁開始侵佔我的理智,我能明顯感到我的意識和外界感知,正在逐漸被改變。
我雙手微微顫抖,帶著前所未有的狂熱與毀滅性。
這些人,跟這個小鎮一樣,都爛透了。
爛掉的東西應該怎麼處理?
當然是要毀掉。
“班長,你不會喝水喝傻了吧?讓你站遠點兒沒聽見嗎?”
沈禮見我呆站在原地,伸出根手指挑釁般戳著我的肩頭。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目光斜睨沈禮不停戳我肩頭的手指,餘光瞥向講臺上的板凳。
“你再動我一下試試呢。”我語氣輕輕地,甚至眼角都在笑。
“喲呵,班長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要求。”沈禮絲毫沒覺察出我的異樣,言行更加挑釁。
他一下下戳著我的肩頭,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我就戳你怎麼了?有本事你打我——”
話音未落。
我直接左手緊扣住沈禮戳我的手腕,右手猛然抓起講臺上的板凳!
對準沈禮的太陽穴,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