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嗣乃國家大事,顧深資歷尚淺,人微言輕,兩位皇子都是上人之選,我的看法並不重要。”顧深打定主意先不表態,開始和稀泥。
不過姜俊才不打算輕易放過顧深,他笑著說道:“顧大人,你可知道,今天咱們與聖上在書房議事之後,獨獨你被留了下來,大夥可都瞧在眼裡,現在呂都城中可有很多人都想知道,聖上將你留下來之後,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顧深很誠實地回答道:“聖上完全沒有提到立嗣之事。”
“當真?”姜俊才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他仔細端詳顧深的表情,發現顧深一臉的真誠,還真不像是在說假話,“那聖上與你談論何事?”
顧深拱手致歉:“抱歉,此事不能說,不過聖上確實沒有與我談及立嗣一事。”
姜俊才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得其解,只好作罷,安撫顧深道:“若是顧大人有意,可與四皇子見上一面,四皇子性子沉靜,平日裡不願意出風頭,顧大人怕是對他不甚瞭解。”
顧深何止對四皇子不甚瞭解,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個十來歲的小孩兒,聽說他平日裡不見人的原因並非性子沉靜,而是體弱多病,面貌不佳,不像體格健壯的二皇子,甚至都能隨軍出征上戰場。
顧深只是推辭,姜俊才見顧深態度堅決,又要將顧深留下來繼續飲酒作樂,只是顧深此時已經酒醒一大半,他隱隱感覺剛剛的酒可能有點問題,說什麼也不願意再繼續喝酒,姜俊才也因為剛才之事害怕將顧深惹惱,只好放顧深離去。
顧深走下燕棲居的樓梯,迎面碰上燕飛翎領著那名蒙面女子走上來,看到顧深要離開,燕飛翎愣了一瞬,開口挽留道:“顧大人怎麼這個時候要走,酒都還沒有喝完。”
顧深面色沉凝,也沒有發作,冷聲說道:“夜深雪重,再不回家,怕是難以行走。”
燕飛翎見顧深表情嚴肅,去意已決,哪裡敢強行阻攔,只好說道:“顧大人下次一定要再來,我將最好的酒留著給你。”
顧深從二女身旁經過,他敏銳地感覺到燕飛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她剛剛離去的這個空檔,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此顧深到院中見到一直等候的白猴,待馬車駛出很遠,才問道:“剛剛你在等候的時候,門口是否有醉漢鬧事?”
白猴點了點頭:“有一個喝醉的書生,將燕棲居認成了不遠處的飛燕樓,死活要闖進來,沒多久老闆娘就下來將其趕走了。”
入夜之後,雪下得很大,白猴小心地趕著車,過了很久才回到顧府,顧深下車一看,意外地發現紅豆就站在雪地裡,看樣子是一直在等他。
“怎麼回事?”顧深發現紅豆有一點點緊張,臉和手凍得紅彤彤的。
紅豆搓了搓手,低聲道:“今晚來了好多客人,都要見你,公主說你尚未回家,他們都要等到你回家,好說歹說才將人勸走,府上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我和公主都怕他們發現虞小姐,最麻煩的是……太后也過來了,差點讓人發現……她在後院的書房中等你,說等你回來一定要先去見她。”
顧深心裡湧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鬱念湘每次過來,總帶著點偷偷摸摸的意味。而且自從上次在江南王府,兩人失態,顧深總覺得面對她有些不自在,害怕兩人又生出什麼尷尬來。
不過到了書房,顧深發現李馥嵐也在,他暗地裡舒了一口氣,問道:“此時正是敏感時期,興國夫人為何冒險來此。”
鬱念湘的表情有幾分凝重,問道:“今天大景皇帝說了立嗣之事,聽說你被單獨留在宮中,皇帝對你說了什麼?“
顧深正好想要聽聽鬱念湘的意見,於是把自己與沈濟在花園中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鬱念湘越聽,表情中的惑色就越淡,說到後來,顧深根本就沒有提到自己與餘公公私談一事,鬱念湘就已經猜測到其中根源。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二皇子沈璀的背後,有山中的力量在支援。”
顧深並不意外鬱念湘知道山中之事,反而他也想從這兩個亡國的皇室中獲取更多山中的訊息:“我有一事不解,為何山中要透過這種間接的方式來掌握權力?”
鬱念湘莞爾一笑,顧深有一種恍然間冬夜瞬時回春的錯覺,他明白這是在燕棲居喝的那不明不白的花酒中藥效還有殘餘,強行穩心固神,才沒有做出孟浪表情來。
“雖然我也只是猜測,但是以我接觸山中修道者的經驗看來,似乎他們修道會讓自身付出代價,而且,很有可能,山中之人一旦踏上修道一途,就會在某種天道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