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錯愕,不過他沒有問久陽侯為什麼要造反這個問題,理由實在太多,就算久陽侯回答,顧深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所以他問了另外一個他更加關心的問題。
“為什麼是我?”
邢寬點了點桌子,“因為你娶了一個好妻子,”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冷意,“皇帝想用這一手,埋下一個日後收拾你的引子,但是南鄭這幫人可還沒有死絕……”
顧深捕捉到了一個資訊,忍不住嘲諷道:“原來久陽侯在剿滅殘軍的過程中,竟然開始養寇自重,與敵軍勾連起來。”
邢寬哂笑搖頭,反過來嘲諷顧深的幼稚:“並非在剿滅殘軍過程中勾連上的,仔細想想咱們當年南征時,我為何一直率大軍主力在信州流連……”
顧深腦中靈光閃過,脫口而出道:“你早就與南鄭有所勾連,在信州是在等待與南鄭大軍合併,反攻大景!”
“可惜,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邢寬嘆道,“誰知道執行我佯攻命令的令樵意外戰死,而朱洪這個老骨頭,關鍵時刻軟弱怯懦,讓你當了主將,最令我意外的,還是你,竟然率一幫哀兵殘將,將寧安城啃了下來,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那侯爺應當恨我入骨才對。”
“無能之恨毫無意義,”邢寬平靜地說道,“相反,我很欣賞你在寧安城外的表現。”
“你是個聰明人,相信不用我再提醒你,皇帝為你指婚南鄭長公主的意圖。”邢寬耐心向顧深解釋,“當年皇帝見過一個望氣士,那人斷言,大景國祚,落於武將之手,所以皇帝對我等武將,千防萬防,絕不信任。”
顧深忍不住問道:“當年的曹金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賜死?”
邢寬沒有否認,“不只是曹金風,還有傅明德,武振威……甚至還有你的父親,顧準。”
顧深沉默不語,邢寬接著說道:“大景朝武運昌隆,將星如雲,各個都有爭霸天下,橫掃宇內的能力,尋常國家,得一將即可成為域內一霸。”
“然而皇帝,卻因為一個山中望氣士的一句妄言,視我等榮耀軍功如糞土,視我等將士生命如草芥,我們怎甘心為這樣的皇帝鞍前馬後?”
此話大逆不道,然而邢寬卻說得理直氣壯,面對顧深也是毫不掩飾。
顧深清楚,現在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一旦自己搖頭,很有可能無法活著走出這個房間,邢寬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站了起來,九品武夫的氣息好不掩飾地爆發開來,赤裸裸地威脅著顧深。
不過邢寬還在利誘顧深,“事成之後,我許你王侯之位,延澤後世,萬代不絕。”
顧深笑了笑,抬頭看著邢寬,“我怕是不值這個價,侯爺想要我幫忙做什麼?”
“你的那位丈母孃,我信不過,但是她確實在南鄭殘軍中有強大的影響力,我想要你做的,以南鄭駙馬的身份,整合南鄭殘軍與我合作。”
“我這駙馬之位,南鄭有幾個人認可?”
邢寬笑了笑,他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陰沉:“他們不認可你沒有關係,但是他們絕對認可他們的長公主。”
顧深的臉色瞬變,邢寬笑著拍了拍手,顧深身後的房門開啟,燕飛翎帶著李馥嵐走了進來,與顧深一樣,李馥嵐的脖子上,緊貼著燕飛翎的手掌,一縷銀芒在她的手中閃爍。
顧深壓抑住憤怒,咬牙對邢寬道:“侯爺這麼做可不地道,你將我推進火坑也就罷了,何必要將我夫人牽扯進來?”
“伉儷情深,真令妾身豔羨,”燕飛翎眼波流轉,“不過我們絕對沒有強迫琅環郡主,是她自己找來的。”
說話間,屋外響起了連綿不絕的腳步聲,一道道令顧深心驚的氣息出現在各處,他明白,此地已經成為兩人絕地,在強悍的武夫面前,山中的手段也並非無敵,更何況,他現在除了強大的魂魄之力,能夠剋制山中修士,對於純粹的武夫,可沒那麼好使。
這久陽侯,看來真是深藏不露,在暗中謀劃了很久,網羅了很多的高手為其驅使。
邢寬揮了揮手,示意燕飛翎放開李馥嵐,“顧大人,郡主,我並不想強迫二位,更沒有想要拿郡主威脅顧大人的意思,不過情勢巧合,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不用考慮了,”顧深抬起手,看著邢寬,“我入夥。”
“好。”邢寬撫掌大笑,揮退了除顧深和李馥嵐之外的所有人,然後交給顧深一份信,火漆封口,“這是一封給興國夫人的密信,具體的內容我也可以告訴你,這是我送給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