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回到涼州城太守府中,倒頭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四下裡一片靜謐,不過屋子外面的燈火倒是很明亮,顧深叫了一句“來人”,很快,門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窈窕的身影開啟房門走了進來,顧深意外地發現,竟然是那個在戰場上被俘的元博寵妾朝玉。
”怎麼是你?“顧深有些意外,心裡還有些謹慎,畢竟這個女人雖然漂亮,但是在他的心目中,仍然是一個不可相信的人。
朝玉還未說話,吳老道就在門口探頭探腦,臉上還帶著笑道:“將軍沒事,老道守在門外呢,這女子沒有武藝在身,太守府的娘子們也對她搜過身了。”
顧深沒好氣地把吳老道叫了進來,問道:“白猴的情況可還好?”
“猴子命硬著呢,現在在後院養傷,用不了多久就活蹦亂跳了。”
顧深揉了揉眉心,讓吳老道把湯正陽和武康裕找了過來。
朝玉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女人,她看這一屋子大男人,自己默默地去燒水泡茶,太守府中的茶葉都是從南邊運過來的極品,泡出來的茶水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朝玉站在顧深的身後,一副等候吩咐的奴婢姿態,不過在湯正陽和武康裕兩人都到場之後,顧深就揮手將她趕走了。
“有一件事情,”顧深敲了敲桌子,“北遼的談判使團應該已經到呂都了,你們有沒有收到什麼訊息?”
湯正陽臉色尷尬,沒有說話,涼州城之前被他搞得一團糟,後面還被府兵封鎖,很多訊息都進不去出不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呂都的邸報了。
武康裕似乎早有準備地說道:“北遼皇帝派出南玉公主元秋柳率領和談使團,日前已到呂都,並且與泰王見面,他們要求割讓涼州、宗州境內,渭河以北的土地給北遼,並願意簽訂五十年的盟約,兩國結為兄弟關係。“
武康裕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顧深的臉色:“泰王當場就拒絕了元秋柳的提議。”
“看來呂都在等我們的訊息。”顧深看著武康裕道,“請武先生幫忙擬一封捷報,八百里加急發往呂都。”
武康裕點頭,卻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說起了涼州城目前缺糧一事。
“早先將軍率軍出城大勝元博大軍之時,在下已與太守大人、陳田將軍等人商議過糧草之事,目前宗州暫時糧草充足,並且更後方的宣州也正從南方富庶之地調集更多的糧草,所以當時我已請湯太守修書發往宗州調糧過來。”
湯正陽總算說話了,他這太守倒也不完全是草包:“現在有一個問題,從宗州到涼州,路程兩百餘里,途中有不少北遼細作,而元博和元翰的兩支大軍就在附近,糧草的運輸可能會有危險。”
他說著,與武康裕對視了一眼,“宗州府兵主力目前已在涼州城中,剩下的兵力必須確保宗州不失,因此之前我與武先生商議的方法,只能從目前涼州城中的兵力中分兵去接應糧草。“
糧草是兵家戰事根本,三人商議到深夜,才總算將細節敲定,湯正陽和武康裕也沒有回房休息,各自前往兩城府兵駐地,安排轉運糧草一事。顧深審閱過武康裕擬定的捷報奏摺之後,叫來了吳老道,讓其將奏摺給遞了出去。
正準備上床休息時,朝玉忽然又再度到訪,“顧將軍,妾身有事相求。”
顧深沒有讓她進屋,兩人站在門廊下吹著冷風,原來朝玉被俘之後,湯正陽等人都將其視為顧深的戰利品,所以對她的行蹤並未約束太多,朝玉在太守府中就看到了顧深他們之前在平渭城外捉到的那個北遼的探子,舊西楚國灰砂郡人劉望。
巧的是,劉望跟朝玉曾是世交,兩人都出自西楚國中計程車族,只是隨著西楚國的覆滅,兩人在這北遼與大景摩擦戰亂之地,顛沛流離,劉望成為了北遼的細作,朝玉成為了北遼賢親王的寵妾。
“顧將軍,求您放過劉望,留他一條性命吧。”朝玉俯身跪地,嬌柔的身體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你先起來,”顧深想起了另外一個西楚國的舊民,“你曾經是西楚國的人,那我問問你,你呆在元博身邊,是否另有所圖?”
朝玉抬起臉來,神色哀婉動人,“妾身孑然一身,身世飄零,唯有以色侍人罷了,哪裡還有什麼圖謀。”
顧深失笑,他打心底裡不相信朝玉,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捉摸不透,他甚至懷疑,朝玉留在戰場上被自己所俘虜,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顧深揮手讓朝玉退下,並沒有許諾留下劉望的性命,朝玉此行前來,一舉一動都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