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從兩位牙人那裡得到的訊息與朝玉所講的故事基本一致,不過牙人的訊息要更加詳實,有很多在朝玉視線之外的細節,比如,劉望實際上隸屬於一個西楚國和西夜國聯合的復國組織夜楚盟,這個人員龐雜、結構混亂的組織活躍在北地三州以及北遼境內,由西楚國和西夜國兩國的亡民所組成,接受北遼國情報機構和皇室的資助,主要對大景進行滲透和情報收集工作。目標自然是恢復這兩個已經被大景鐵騎碾碎的國度。
在顧深的眼中,這些人不過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罷了,來自兩個國家的亡民各懷心思,沒有自己的軍隊,沒有自己的地盤,甚至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組織綱領,只說復國復國,復誰的國?
不過顧深也得承認,這個夜楚盟著實給北地三州的邊防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他們人數眾多,遍佈三教九流,能夠打聽到不少訊息,給北遼南下提供了大量有用的情報,從這方面來說,夜楚盟做得不錯。
正巧此時,武康裕來到太守府找顧深,他的臉上滿是喜色,手裡拿著一份軍情,衝顧深道:“顧將軍,從朱洪將軍那裡發來的捷報,他們已經強行攻破北遼的邊城湧谷城。”
顧深也是心裡一鬆,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原本他的計劃,是讓陳田和武康裕率領宗州府兵與朱洪合兵攻打湧谷城,主要是為了防備那支北遼皇庭親衛軍,不過戰局瞬息萬變,顧深之前也沒有料到,涼州城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內亂,只好讓宗州府兵與他一起合擊賢親王元博,讓朱洪在邊境相機行事,這個朱洪也著實藝高人膽大,見湧谷城守兵力量並不強,直接下令強攻,在今日凌晨時分,終於敲開了湧谷城大門,現在已經將這座北遼的邊城牢牢掌控在大景的手中。
“武先生,煩請你草擬一份捷報,遣快馬發往呂都。”
這封由武康裕擬好的捷報從涼州城出發的時候,之前的那一封戰勝賢親王元博的捷報已經在呂都蕩起了漣漪。
江南王府的新春花會已經舉辦了好幾場,李馥嵐還是第一次過來正式出席,鬱念湘在花會上花了很多的心思,在迎合大景風俗的同時,保留了不少南鄭的元素,在呂都的名門貴婦中反響熱烈,甚至驚動了一直久居深宮的姜旎,所以今天的這一場作為落幕的花會,姜旎親自出宮,攜四皇子來到江南王府,作為今天花會的主賓。
看到宴席上首豔光四射的皇后姜旎,李馥嵐心裡在想著皇帝病危的傳言,姜旎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反而看上去心情頗為愉悅,正指著四皇子和江南王說著什麼。江南王李鎮比四皇子沈琨年紀要小一些,不過兩人卻是能夠玩到一塊兒去,正坐在臨水的席案旁,看著水中游曳奪食的錦鯉。
青雪忽然在身後輕輕推了推李馥嵐,輕聲道:“小姐,夫人和皇后在叫你過去。”
李馥嵐回過神來,才看見鬱念湘和姜旎正在朝她招手,她連忙起身,朝上首的座位走去。
李馥嵐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她作為江南王的姐姐,當朝鎮北大將軍、御史臺大夫顧深的正妻,在呂都的貴婦圈中,也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有心人的注意,等李馥嵐走到姜旎身旁,在姜旎的示意下坐下,宴席上的鶯歌燕語已經漸漸平息下來了。
“顧深發來了捷報,他在北地打了大勝仗。”
“是聖上和泰王運籌帷幄,佈局千里,才有顧深在北地勢如破竹。”李馥嵐故意把話往沈濟身上說,眼睛與姜旎對視,果然從姜旎的眼底看到一絲不自在。
姜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你與顧深成親也有近一年,怎麼還沒有要個孩子?”
李馥嵐臉色一滯,她和顧深到現在都沒有同過房,哪裡生的出孩子?李馥嵐正在尷尬,忽然感覺一道隱晦的視線在自己臉上一閃而過,若不是她來自頂尖武者的直覺,還真不一定能夠察覺,順著這道視線看去,發現了遠遠站在姜旎身後的一個身著月白道袍的中年道姑。
李馥嵐遲疑了一下,問道:“這位是……”
姜旎回頭看了一眼,朝女道士示意,說道:“這位是靜雲仙姑……”
李馥嵐等著她繼續介紹,結果姜旎沒有再往下說,只是道:“靜雲仙姑醫術通神,最近在宮中為本宮調養身體。”
李馥嵐只覺得這個靜雲道姑給她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此人應該並非山中修道者,但是絕對是頂尖的武道高手,極有可能進入了後天境界。
靜雲道姑再次抬眼看了一眼李馥嵐,李馥嵐頓時呼吸一滯,一堵無形的牆壁鋪面而來,自身體內的氣血翻湧不休,如同被煮沸了一般,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