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囑宣讀完畢後,堂下議聲不斷。劉琮不解:“舅舅,父親雖去,但琦兄尚健在,為何他要廢長立幼?”
蔡瑁說:“令尊認為,劉琦無德無才,不能勝任州主一職;唯有主公你才有治州的潛質。”
“可我還是小孩子呀!”劉琮雖年幼,但思維敏捷,善於觀察事物。憑直覺,他認為此遺囑有問題,若父親真要立他為州主,為何不提前召他去見一面,而是直接立下遺囑,讓蔡瑁當眾宣讀?
“你天性聰敏,加上有我們輔佐,一定可以勝任此職。”蔡瑁鼓勵他。
劉琮搖頭道:“我覺得這樣不妥。父親雖死,但琦兄現在江夏,叔父劉備現在新野,兵力十足,若他們興師問罪,我該怎麼辦?”
蔡瑁說:“這可是令尊的遺命,料他們不敢胡來;況且襄陽的兵力充足,就算他們想造反,我也會起兵鎮壓,請主公放心。”
“若他們對遺囑的真實性提出質疑呢?”劉琮確實聰明,一針見血。
“這……”蔡瑁心虛,一時無言以對。
幕官李圭說:“我覺得二公子言之有理。依愚見,應立即發訃文到江夏、新野,請大公子來繼任州主、劉備來一同理事,方為上上策。如此一來,北可以拒曹操,南可以敵孫權。”
蔡瑁喝道:“李圭,你竟敢在此胡言亂語!新主公在此,你竟稱他為二公子?!遺囑裡說得很清楚,立二公子劉琮為州主,你竟敢有異議,是不是想造反?”
李圭也大怒,指之大罵:“蔡瑁,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大奸大惡之人!我懷疑這份遺囑是你所偽造,目的在於謀權奪勢,助長你在荊州的勢力,好有一天你也能登上州主的寶座!你才是造反!”
“你…”蔡瑁氣得七竅生煙,“來人,把他拖出去,斬了!”
張允命人將李圭押下去。李圭被衛兵押了出去,一路叫罵不絕。
蔡瑁說:“主公,此人妖言惑眾,不可不殺,你千萬別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劉琮點點頭,心裡卻開始起疑了。
蔡瑁即日遣治中鄧羲、別駕劉先等到襄陽附近各郡縣駐紮,以防劉備、劉琦造反。
當晚,劉琮問母親遺囑之事。蔡夫人說:“琮兒,你莫擔心,你父親的遺囑是真的,我當時也在場。你琦兄雖年長,但論才智、見識等各方面均不如你。你父親的選擇是對的,你才真正配得上州主一職。”
“那今天李圭說舅舅以後想當州主,是否當真?”
“此人胡言亂語,故招殺身之禍。你是我兒子,德珪(蔡瑁的字)是我弟弟,對我而言,你才是最親的。不管任何時候,我們母子倆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德珪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他不是那種人,最起碼在我面前不敢表現出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學習如何治州,只有把內功修煉好了,才沒人趕得走你。不出幾年,你也長大了,到時地位也鞏固了,執政起來更得心應手。母親一定會在背後好好支援你,放心吧。”
劉琮半信半疑地點點頭,但始終心存顧慮。
次日,州府接到信報,說曹軍已達宛城,不久將到襄陽。劉琮大驚,忙聚眾商議對策,向眾人求教:“本來我是怕琦兄、叔父劉備興師問罪,現在卻來了曹操,該如何是好?”
蔡瑁說:“不久前我接到新野探報,說劉備為防曹操趕盡殺絕,已盡領軍民撤離新野,在樊城落腳;劉琦鎮守江夏重地,以防東吳突襲,也不便興兵;憂患僅在於曹操。主公莫慌,我有一計,既可保主公名位,又可保荊襄民眾。”
“哦?是何計?”劉琮大喜。
“將荊州獻與曹操。”蔡瑁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
“荒唐!”劉琮大怒,“我父親平日待你不薄,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就要將他苦心經營數載的基業拱手相讓!我絕不會讓你這麼做!”
“主公息怒,請聽我說完。”蔡瑁頓了頓嗓子,說,“荊州本為漢土,曹操南征,乃以天子之名出徵收復失地,將荊州奉還朝廷,並無不妥;我等若拒之,則等於與朝廷作對,名不正言不順也;況且曹軍聲勢浩大,我軍與之對戰有如蚍蜉撼大樹。另外,主公剛剛上任,民心不穩,若強硬抵抗,無疑是自尋死路。‘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主公請三思。”
劉琮聽了,默不作聲。他早已料到蔡瑁不太令人放心,可也沒想到他會有如此過分的舉動。
蒯越說:“蔡將軍言之有理。曹軍兵精將猛,屢創戰績,曾力挫呂布、袁紹、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