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農曆七月十五,午夜十二點,鬼門開。
據說每年的這一天,冤魂野鬼會被允許來到人間放放風。
鄭凱此時點燃了那一麻袋冥幣,又掏出來兩根竹籤,上面插的是長耳兔,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小海啊,一晃你走了都這麼些年了,今天就借花獻佛,給你燒一麻袋紙錢了。”
“今天我又見到了那個孵蛋十八驢的驢糞蛋了,他肯定也認出來了我,不看到他,我還想不起來,我的戰友你,小海。”
“退伍之後,安排了工作,準備結婚的,原本以為就這樣安定下來了。”
“媒人介紹了一個姑娘,長得小巧玲瓏的,相中了都沒意見,就訂婚了。”
“彩禮20萬,先拿10萬,等結婚再拿10萬,新房過一年在登記上她的名字,訂婚宴當晚多喝了點,就跟姑娘睡了。”
“第二天起來頭有點疼,我也沒當回事,結果中午就來人給我抓進子子裡了。”
“審問的時候,看著有點眼熟,那時候想不起來是哪位,還以為是哪個熟人,睡自己媳婦還犯法了,真是莫名其妙,我就承認了。”
“過後,誰知道就給我收監了。”
“律師想讓我和解,我沒同意,我想不明白,睡自己未過門的媳婦,算哪門子犯法了,當時她也是同意的。”
“庭外和解,那家人獅子大開口,要錢還要我的房子,那我哪裡能同意,一百多萬打一個炮,當時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來,請先生上路。”
“我父母律師都勸我,花錢免災,就當餵狗了,老子當兵得出身,哪裡受得了這鳥氣,還想要錢,門都沒有,”
“我腦瓜子一熱,上路就上路誰怕誰。”
“結果判了我七年,麻蛋,七年啊。”
“今天看到這個姓陳的屌毛我想起來了,那誘供的,不就是十八驢的另外一個小王吧嘛。”
“說來也是夠蠢的,訂婚訂婚碰上個死要錢的,進橘子又碰上個冤家路窄的。”
“小海啊,真是,過不過去的,都是命啊。”
鄭凱碎碎念,掰開一個易拉罐,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倒在了地上,過期啤酒,怎麼喝都是一個味。
窮味。
反正馬尿味的啤酒年年有,也不差這一口兩口的。
鄭凱又開了一瓶啤酒,俯視這鋼鐵叢林,老子以後要在這個戰場上混出來個名堂,當一個響噹噹的人物麼。
看著這萬家燈火,星星點點,那遠方家裡的父母,也不知道好不好,是不是還在埋怨自己當初的任性妄為。
年輕的時候,真是太沖動了,不就打了一炮嘛,多大點事嘛,花錢忍住噁心不就完了。
還生生給自己禍害進去了七年,想起來就憋悶。
頂層的風呼呼的吹,紙錢燒得呼啦啦的響聲。
一股沖天而起的黑煙,直溜溜的在風中頑強的的向上竄,就是不願意被這風吹歪。
鄭凱不禁苦笑了一聲。
出來也有一陣日子了,爛尾樓隔壁就是城中村,今天憋悶得緊,不如去城中村逛一逛。
想到這,鄭凱三步並作兩步,就下樓了。
爛尾樓並沒有水電,都是藉著室外的光線,早就習慣了這裡的一切,鄭凱渾然不介意。
城鎮化的不斷推進之下,造就了城市的繁華,那些沒有推進饒過的地方,就形成了城中村。
而到了晚上每個城中村,才是夜色浪漫的開始。
在每個路燈之下,都三三兩兩的站著幾個鶯鶯燕燕,穿著清涼暴露,濃妝豔抹。
每一個路過下到8歲,上到88歲的雄性動物,都是她們獵取的目標。
長期以往,在約定俗成的情況下,到了晚上這裡就是她們的天下,還有那些寂寞的尋花問柳客。
當然了,要價也很親民,只要你會砍價,哪裡都是你的天堂。
這不,鄭凱剛從一個拐角,拐過去就聽到了砍價聲。
“先生,300,300來嘛。”
一個嬌小玲瓏、濃妝豔抹的聲音,在路燈的陰影處響起。
男人搖頭,打量了一眼。
“150”
“先生,多給點嘛,我們出來做生意也不容易的,200,200來嘛?”
男人又再次打量了一眼,有點嫌棄。
“80”
小巧玲瓏的女子從陰影處竄了出來,小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