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們真的要回廷巴克圖麼?”
臥室裡,巴頓趴在床上問。
他已經徹底被陸遠搞絕望,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飛回廷巴克圖,但覺得以父親的脾氣,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哈里森頹然一嘆,說:“當然是真的回,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動身。”
巴頓有些意外,“爸,你不是說一旦失敗,廷巴克圖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們麼?”
哈里森淡定地說:“不放過又能怎麼樣,還能真把我們父子殺了不成?”
巴頓安靜了一下,說:“爸,其實我早就想回去了,不,我根本就沒想來這裡,只是不敢說。”
哈里森默默一嘆,這孩子性格失於懦弱,但本身還是很優秀的。
自幼就聽他的話,還透過了高階戰士的測驗,在同齡人中,已經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是他要求太高,想改變這孩子的性格。
這樣想著,他胸中慈愛漸生,說:“回去後,爸不會再罵你了,你找個物件結婚生子,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
巴頓忽然想到,離開布魯塞林後就再也見不到瀲歌,心頭又一陣黯然。
可只要能回去,總歸是件好事。
“休息吧。”
哈里森沒再多說,離開了臥室。
時間已經不早,但他心態發生重大轉變,一點睡意也沒有,去了書房,坐在書桌後面,思考著未來的打算。
時間一點點推移,夜漸漸深了,巴頓的臥室裡忽然傳出一陣驚叫聲。
“巴頓?”
哈里森立刻離開書房,向兒子的臥室走去。
來到門前時,驚叫聲已經停了,隱隱的嗡鳴聲從門裡傳出來,好像野獸休憩時輕微打呼的聲音。
“巴頓??”
哈里森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從牆上取下兒子的佩劍,擰動門把手,準備把門開啟。
就在這時,門裡傳來一聲嘶吼,接著“咣啷”一聲巨響,好像視窗碎了,然後沒了聲音。
“巴頓!”
哈里森一腳把門踹開,臥室的視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爛了,巴頓依舊不見蹤影。
“巴頓!!”
哈里森快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天空飄著渺渺雨絲,窗外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哈里森回過身,注意到床上有東西,走過去,愕然發現是半隻死老鼠。
只剩身體後半部分,前半部分不見了,傷口好像被火烤化的塑膠,一團模糊。
哈里森知道出了大問題,可以他的閱歷看不出這是什麼,只能確定巴頓被怪物抓走了。
再次走到窗前,墨一樣的黑暗裡,怪物已經不知去向。
“陸神父!”
哈里森站在窗前發了片刻呆,如夢方醒一樣離開家,匆匆向教堂走去。
路上,哈里森忽然感到有些荒謬,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去求助的,竟然是他最大的對手。
可除了這位神父,他不知道還能去找誰。
.
教堂裡,陸遠已經準備睡覺。
剛躺到床上,一隻溼漉漉的黑老鼠不知道從哪爬進來,跳上了床頭。
黑老鼠和陸遠先前見到的那隻一模一樣,他一骨碌坐了起來。
黑鼠沒有逃走的意思,眼中黑芒閃爍,直勾勾地盯著他。
陸遠隱隱感覺黑鼠的眼神有些挑釁的味道,注意到它身上纏著一條破布條,伸手解下來。
布條散發出濃烈的腐臭,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小字:永眠聖廷,一個人來。
黑鼠的使命好像已經達成,一蓬黑霧從身上飄散出來,“吱吱”叫著跳下床,逃進了黑暗裡。
陸遠隱隱覺得布條上的地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到過,取出那幅地圖檢視。
地圖上有個叫“永眠聖廷”的地方,位於布魯塞林東南方向的密林深處,用骷髏頭標註了出來。
陸遠揣摩著這行字的用意,讓他一個人去永眠聖廷,是想親手解決掉他?
但他就那麼聽話,讓他一個人去,就傻乎乎地一個人去?
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
陸遠正在思索,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接著“咣啷”一聲,好像有玻璃被撞碎了,在寂寂夜色中聽得十分清晰。
陸遠聽出是鎮務廳的方向,隱隱覺得不對,匆匆下了樓,離開教堂向鎮務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