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德沉默了一會,最終迎著淼淼迫人的目光,嘆息起來。
“我之前以為你孃親的父母會很疼愛她,也以為鮫人族有根除你們母女身體缺陷的辦法。”
“再不濟也有丹藥可以進行治療,卻不知竟是那般……”
郝大德事先確實無法想到,鮫人一族如此之狠。
直接把半妖全部扔進無盡之淵,強行覺醒鮫人血脈。
死了也就死了。
活著出來也會成為鮫人一族的生育工具,沒有一點親情,甚至可以說毫無人性。
“卻不知我和孃親一直被囚禁,而所謂覺醒血脈其實就是一場豪賭,成功者百死一生。”
淼淼接下話頭,見郝大德沉默,又繼續說了下去:“終究是你把孃親推向了深淵,負了她。”
郝大德沉默良久,方沙啞著開口:“她是我曾經拼死也要保護的人。”
淼淼沉默,與母親一起被囚禁的時候,對方與她說過兩人第一次相見時,郝大德拼死相護的場景。
但孃親傾城最後幾年時間,終究一直被囚禁,身體發作時,痛苦難忍,生不如死。
兩人相依為命,對方多次以死相逼看管他們的人,只為要一些食物,照顧當時仍是凡人的她。
淼淼突然又問道:“你為何會在這裡?”
“這十年找遍了成千上萬島嶼,都不見你們,只好徘徊在這附近。”郝大德眼皮微抬,輕嘆道。
淼淼不置可否,再次問道:“那天堂島郝長生是怎麼回事?”
郝大德眼皮子一跳,突然感覺當初臨別前告訴對方郝長生是其哥之事,是一個很大的錯誤。
他面露難色,避重就輕,微嘆:“你母親知道我在天堂島有子嗣。”
淼淼聞言默然,當初兩人被囚禁期間,此事她忍不住告訴過孃親傾城。
對方雖不知郝長生是誰,卻說知道郝大德在天堂島有過子嗣。
淼淼目光閃動,突然又道:“小時候,你數次把我丟入大海,甚至墜石頭,倒吊著,是何目的?”
郝大德聞言,心臟猛然停止跳動,瞳孔微縮了一下。
他大腦快速轉動,懷疑淼淼覺醒系統,連著小時候的記憶都變清晰了。
郝大德沒有猶豫,立即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那是為父小時候和你玩遊戲,鍛鍊你的潛水能力與膽量。”
“你如何證明你上面所說都是真的?”淼淼聞言不置可否,目光深沉,盯著郝大德,質問道。
郝大德看著露出懷疑之色的淼淼,心中嘆息,面上沉聲道:“我可以發誓,以上說得都是真的!”
淼淼默然,知道若是郝大德說得都是真的,嚴格說起來不能怪對方。
至少孃親傾城死前,就絲毫沒有怪罪,甚至讓她也不要生郝大德的氣,乃至留了一份遺書。
但她現在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聽過孃親講述過兩人相遇的場景。
她怎麼看郝大德都有甜言蜜語,欺騙孃親傾城之意。
也終究是一個拋妻棄子的無能之輩!
此外,便是郝大德自身也多有古怪,乃至讓她感到頗為神秘。
“母親被囚三年一千餘天,我也被困十載三千多天,世間有千刀萬剮之刑,凌遲三千刀的死法。”
淼淼平靜的開口,靜靜的看著郝大德,似是在期待著什麼。
郝大德聞言,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一下,察覺到淼淼期待的目光,眼角都不自主的瘋狂抽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淼淼沉聲:“我可是你父親。”
“我知道。”
“你不相信我?”
“你終究做過拋妻棄子之事。”
“我今生不足百歲,與你母親相知相守三十餘載!”
“你再次做了拋妻棄女的事。”
郝大德啞口無言,這真不好繼續再解釋了。
淼淼黑化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心也夠狠。
事事都往惡的方面去想,對他這個父親也絲毫不信任了。
郝大德看著淼淼靜靜注視著自己,想要以父親的權威壓制對方,卻無濟於事。
淼淼冰冷的眸中,漆黑不見底,似是再也不相信親情了。
夢清雅與水元浩的所作所為,徹底讓其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赤裸裸、血淋淋。
最真實、最醜陋的一面,全部被其經歷。
若說起來,似乎郝大德自身也有一些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