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紅衣大限已至。
其約莫二百四十歲,就這一兩年的事了。
現在連外貌都沒有維持年輕,或許就是為了多活幾年。
又或許為了測血脈工作方便吧。
郝大德思緒一轉便明白了。
這裡的幾個村莊,都是他最後留下的子嗣血脈。
而他的真實身份,只有郝紅衣四五人知道,這種工作又不好交給外人,只能自己坐鎮。
如今數十年過去,對方依然還在,或許等到壽終時,才會暗中與後輩交代。
又或者再過幾代,便不需要了。
但對於這些他最後留的子嗣,若嫌麻煩,完全可以遷移出去。
無涯海域很大,郝家管轄的島嶼多不勝數,都可以移民過去。
“痴兒……”
郝大德嘆息,心裡卻很欣慰,自己傳下的家風果然很好,相親相愛。
沒有不拿人當回事,隨意丟棄,任由自生自滅之事發生。
他在院門口徘徊太久,引起了院中郝紅衣的注意。
“院外的人,是來找我的嗎?”
郝紅衣蒼老的聲音響起,沙啞沉悶,滿是滄桑之感。
“恩,我來看看你。”郝大德隔著竹門,輕聲說道。
“哦,那進來吧。”郝紅衣並未感到太奇怪,點頭說道。
她的輩分在天堂島極高,這幾年快老死了,慕名來看望她的後輩有很多。
“好。”郝大德點頭,推門而入。
郝紅衣十分蒼老,頭髮雪白,坐在椅子上並未起身。
她渾濁老眼打量著走近的郝大德,喃喃道:“有一些熟悉的感覺。”
隨即搖頭,問道:“後生是哪個村的?”
德留、德餘、德盛幾個村中,郝大德當年留下的數十子嗣。
如今要麼老死,要麼老年,很多人都依稀有郝德思老年時的影子。
便是下面一代,也有很多人遺傳了良好的基因,所以她經常會有熟悉的感覺。
故,誤以為郝大德也是某個村的後輩呢。
“德餘村。”
郝大德笑了笑,也知道被對方誤會了。
郝家人多子嗣,他假冒另一個村的人,對方應該不可能全部都認識。
“哦,飛鴻走了好幾年了吧。”郝紅衣微微有些傷感。
“恩。”
郝大德點頭應了一聲,並未繼續此話題,防止露餡。
而是說道:“長輩們以前說過,當年他們居住在大德內城,多虧您們的照顧。”
“哦!”
郝紅衣聞言,表情微怔,明顯詫異了一下,深深看了郝大德一眼。
隨即她微微搖頭:“長輩有交代,都是同族之人。”
“如今應該就剩你了。”郝大德頗為感慨說道。
“是啊,依依二十年前就走了,飛鴻也沒有撐住……”
郝紅衣似是年老,主動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哎,繼東臨終前還說他走了,讓老爺子保重身體,別納妾了……”
“飛鴻也同樣是糊塗了,也說不要再納妾了之類的話……”
“哦,看來我也老糊塗了,和你說這些幹嘛,你也聽不懂。”
“但真希望不要納妾了……”
郝大德坐在一個竹椅上,靜靜聽著,嘴角含笑。
他剛剛的話語中,似乎說漏了什麼,讓郝紅衣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想了想,應該是居住大德內城之事,遷移出來後應該都被封口了,禁止外傳。
而郝紅衣這些話中,透露著一個意思。
便是眾人其實都懷疑他沒有死,假死脫身跑了。
但郝紅衣不能確定是他,畢竟當年那些人偷偷傳給下一代也很有可能。
郝紅衣只是試探,或者也是故意的,真的想找一人說一說。
又或者真老糊塗了,變得絮絮叨叨了。
只是郝紅衣話中的意思,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一世,在內城二十餘年,他就讓眾人給他找了三波佳人。
留下的兒女連一百都不到,都不足前世的半年的數量。
郝大德輕咳一聲:“咳,我們天堂島郝家多納妾,多生子的風俗流傳數百年了,這事很難改變。”
“如今天堂島的人口超過三百萬了,這還是遷移出去至少一半的結果呢。”郝紅衣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