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醬,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彷彿是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日暮陽菜側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望月千歲的眼睛,溫柔如水:
“今天吃壽喜燒怎麼樣?”
“好啊。”望月千歲有些期待:“這樣的話,就由我來買食材好了,我記得去接小花的路上有一家好大的超市呢……”
“一起吧。”日暮陽菜起身,伸出手,彷彿在邀請望月千歲開啟一段新的生活:“一起去接小花,然後一起去買菜。”
“就像一家人一樣!”
……
櫻木涼子下了電車,穿過了上野早已凋謝的櫻花,來到了一棟略顯破舊的公寓樓下。
據說這棟樓曾經在戰後經濟重建的困難時期用作廉租公寓,由於建築結構還算結實,就一直留了下來,到現在,整棟樓的外立面已經嚴重風化了,加上生鏽的樓梯扶手和樓道里時不時傳來的黴味,生活體驗自然不會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租金實在便宜,房東不收取雜七雜八的禮金,押金也低廉,櫻木涼子的媽媽櫻木枝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定居。
穿過黑幽幽的走廊,櫻木涼子開啟了門,映入眼簾的是茶几上幾乎要裝滿的菸灰缸和七零八落的酒瓶子。
櫻木枝似乎是剛剛結束加班不久,整個人爛泥一樣蜷縮在狹小的客廳沙發上。
空氣中的酒臭味和煙味讓櫻木涼子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她不想讓自己身上學姐的味道這麼快就被酒臭味侵染,但是……
看著沙發上久違的舒展了眉眼的媽媽,不再是皺著眉隨時要從嘴裡吐出謾罵話語的媽媽,櫻木涼子還是嘆了一口氣,拿了塑膠袋子開始收拾家裡的衛生。
收拾酒瓶子,菸灰缸,擦桌子,掃地……
等到櫻木涼子直起有些酸澀的腰肢,看到媽媽房間裡亂糟糟的床鋪,她漂亮的臉上再次蒙上了一層陰翳。
她用一次性手套將床鋪收拾好,緊接著把垃圾收在黑色的垃圾袋裡,丟到公寓門口。
日本的垃圾分類政策也是面子工程居多,至少在這種半貧民窟的地方,從來沒有垃圾分類丟棄的習慣。
等到櫻木涼子收拾好了家,回到了自己的狹小臥室,躺在硬板床上後,學姐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終於也消散殆盡。
外面傳來了醉漢一樣晃盪的腳步聲,大概是媽媽醒了吧,櫻木枝摸索著似乎到了廁所,隨後就是哇的嘔吐聲。
櫻木涼子看向床頭書桌上和媽媽的合照,那時候,媽媽笑的還很明媚,蹲在自己的左邊。
櫻木枝和櫻木涼子長得很像,兩人的面板都很好,身上彷彿帶著一種怯怯小獸一般的氣質,格外惹人憐愛。
看著照片中櫻木枝的樣子,彷彿就能看到櫻木涼子十年後的模樣。
櫻木涼子聽著窗外洗手間的水聲,從胸前取出了溫熱的小衣。
或許自己應該繼續掙扎下去……
櫻木枝扶著斑駁的鏡子,看著鏡中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伸手要拿毛巾的時候,卻好幾次抓空。
這時候,櫻木涼子將毛巾遞了過去。
櫻木枝用毛巾胡亂擦了臉,臉上說不清還剩下些什麼妝眼線腮紅和口紅的殘色在臉上暈染開來,給那張原本慈眉善目的臉蒙上了一層格外不耐煩的神情。
她扭頭皺著眉,冷冷的看著櫻木涼子:
“你看著我幹嘛?”
她很反感自己這副樣子被女兒看到,但是她好像經常都保持著這副連她自己看了都生厭,感覺下賤的醜陋模樣,於是便越來越不想讓女兒看自己。
沉默了一瞬,櫻木涼子開口:
“媽媽,放學之後的時間我想出來打工。”
打工……
櫻木枝聽到這個久違的詞彙之後,在鏡子前愣了好一會兒,終於將毛巾狠狠地摔在了櫻木涼子的身上。
也許是揮舞手臂的動作太大,她抓著洗臉池的手也鬆了開,腳下一個不穩,向後跌坐在了髒衣服堆中。
“你憑什麼打工!媽媽做這種工作就是為了養活你,就是為了讓你好好上學,你為什麼不能理解媽媽?”
她的聲音尖利而又急切,彷彿櫻木涼子在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連你也看不起我嗎?就連你也,你也想要離開我?你也覺得我是一個骯髒的人對不對?”
“可我這都是為了誰?”
“櫻木涼子,你說我都是為了誰?”
“你為什麼不理解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