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駑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但是對於兆國的律法來講,它還是一座“城”。這裡同樣有城主府,只是沒有仙宗駐點。
也許對於兆國的執政者來說,這種鬼地方,也不需要仙宗的力量來守護。
“少爺,他們好可憐啊。”瓶澄的眉頭皺在一起,成為靈獸後,瓶澄獲得了各種天道賜予的禮物:接近主人的資質、更加聰慧的智力、悲天憫人的情懷。
通俗來講,就是瓶澄變得更有人性,也具備同理心了。同理心,是人性最重要的東西之一;靈獸之靈,或許就是源自於此。
鹿辭幾人行裝貴氣,雖然是隱仙宗配色樸素的親傳弟子衣袍,但是作為法器,靈光流轉,材質遠勝綾羅綢緞。
他們行走在這田徑通幽之處,吸引了這裡每一個人的眼神。
最先靠近他們的當然是孩子了。
多年貧困的生活已經讓他們有了經驗,這淒涼之地,偶爾也是有富人路過的。
為富不仁大多隻是個例,大部分的有錢人還是有善心的。他們大多隻是缺乏底層社會常識,不理解窮人的生活窘迫,顯得跋扈,最經典的莫過於那句“何不食肉糜?”
所以村民們看到這幾位“有錢人”走進了拉駑村,從小孩開始,慢慢聚攏過來。憑藉他們以往的經驗和鹿辭幾人的面善的樣貌,他們覺得有可能討點吃的或錢財。
有那麼幾個枯黃乾瘦癱坐在路邊的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多大興趣,也沒有像別人一樣圍過來,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們想要的希望。
兆國並非完全不管這個受災之地,這點兒人的口糧,兆國還是發得起的,只是這裡實在太偏僻窮苦。
他們只將糧送來,卻沒有人管分發的糧。
糧草去了哪裡呢,被城主府鎖著,要糧可以,拿錢來買。
這裡的村民,幾乎每次災年都被城主府這樣剝削,反覆幾次,誰家也找不出一個銅板了。
察覺到村民的意圖後,龍鶯在納戒裡翻來覆去,沒有找到一口吃的。
她是元嬰境界的修士,早已沒有了口腹之慾,自然也不會存食物,她停下了翻找納戒的行為,嘆了一口氣。
鹿辭和褚星自然也沒有吃的。原本還有些餌薯配消毒的野草,全部都給了袁功偉。
出乎意料的是——瓶澄她帶吃的了,很多!
大師父給了她一個象徵身份的納戒,但是她卻沒有一件可以用的法器,符篆之類的。就裝了些解饞用的吃食和一些太倉群山帶出來的靈草仙植,當然這些靈草都給鹿辭看過,鹿辭沒要她的。
要說瓶澄以前到玉京城做諜子,有什麼好處。
就是這人間數不勝數的美食了,以前在太倉群山,築基之前,都是茹毛飲血。築基之後,就不再需要吃食。
到了玉京城扮演掌櫃,為了應酬她偶然嚐了美味,從此入髓知味,那個時候,除了妖王的任務,瓶澄的生活就只剩下吃了。
納戒裡沒有空氣,食物放入不會腐壞。而且納戒的空間能夠恆溫,物體放進去是什麼溫度就是什麼溫度。
瓶澄在翠浮酒樓的一個月裡,攢了不少金銀,原本這些錢財都是用來玉京城的妖獸們的開銷用度的,比如買個宅子做據點之類的。
她投靠鹿辭以後,拿出一大半的存款,買遍了玉京城的名家菜館。得知要離開玉京城的時候,又去買了百石粟米,因為很多好吃的東西,得配著主食吃才香。
瓶澄從納戒中掏出了一盤醬豬肉……她對納戒的使用還不熟悉,所以只能一盤一盤的掏。
醬豬肉還保持著放進去的時候的溫度,飄散著香氣。
白切的豬肉被滷的亮晶晶,醬汁泛著光澤,周圍響起了一片吞嚥口水的聲音。
連剛才癱坐在路邊的幾人,也站起身子踮著腳,往人群圍繞的中間張望著,他們雖然沒有希望也不礙著搞頓肉吃是不?
第一盤豬肉掏出來的時候,村民們第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到這盤豬肉是憑空出現的,可能是餓的眼睛都花了。
人群中,有一部分年輕人的眼神中出現了狠厲,他們看著那盤豬肉,眼中的貪婪讓人覺得那好像是一盤黃金。
鹿辭看到了這些人的反應,並無所動。
不是因為他軟弱可欺,而是他深刻了解人性的複雜,所謂倉稟實而知禮節,不是沒有道理的。
理解每一個個體,是修仙者的基本素養。
只要他們心中猛獸不出籠,只是眼神上的冒犯,沒什麼可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