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廝們的眼中，鹿辭彷彿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只有搖曳的狼尾髮辮和飄動著的衣襬證明他是以凡人不能理解的速度移動到他們面前。

他倆那點腦子，全部都用來察言觀色、分辨貴賤了。

哪裡能想的明白這種驚奇的狀況是為什麼，只知道事情壞起來了，踢到鐵板了，這種神奇的速度，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對方也許是極高武功的俠客，甚至是傳說中的……

鹿辭是打算動手的，因為這次任務，他是領隊，所以這些隨同的弟子們等同於他的手下。他不能坐視自己的手下被人羞辱。

這也是為了籠絡他與宗門弟子之間的感情。

作為任務的領隊，他以任務為先，儘量低調，避免被妖獸暗子們撞見，打草驚蛇。但是剛才王嘲他們已經繞過兩個小廝。

對方還不依不饒，出言羞辱，言辭惡劣。

以至於王嘲馬煥身上已經起了殺氣，他們還在門外，翠浮樓處於鬧市，當街殺人的影響，可比某貴人痛打有眼無珠的小廝影響大多了。

後者在玉京城甚至都算不上談資。

小廝被打還能算上新聞嗎，那不就是卑賤的奴婢，玉京城拋塊磚頭下去都能砸到幾個大官，區區小廝還有人不敢打了？

而且鹿辭站在門內，剛才的動作，外面的人也沒看清，大堂裡面的人等會事情結束處理一下就好了。

鹿辭那種不含感情的眼神掃視著兩個小廝，小廝們被看得瑟瑟發抖，他們已經反應過來了，這次他們踢到了無比堅硬的鐵板，別說翠浮酒樓，皇帝來了都救不了他們。

這一刻，那點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尊嚴又有什麼用呢，他們利落的跪下，“仙師饒命，仙師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二位是您的朋友……小的……”

一句“仙師”點醒了大堂裡面的食客和侍者們，嘩啦啦從餐桌上跪下來一片，這裡是一樓，沒有雅間，只有佈局雅緻的大堂。

跪在地上又嘈雜凌亂的要跟仙人們打招呼：“拜見仙……”

“噤！”燕煦輕喝一聲，道出法令，眾人頓時口不能言。王嘲和馬煥也走進來，在一層佈置了靜音術，這種術法靈力極其微弱，難以被察覺。

而且玉京城天子腳下，對於仙的接觸較多，甚至有靈石流通，不少地方都有一些仙人的東西被凡人高價弄來享受生活的。比較常見的就是靜音法陣和控溫法陣。

和眼下的場景相比，鹿辭的表情堪稱柔和。

彷彿真的只是一個處變不驚的儒雅書生，連聲音也聽不見波瀾：“二位可知，自己錯在哪裡了？”

倆小廝又默契的相視，哆哆嗦嗦的正準備開口……

鹿辭卻沒讓他們真的回答，他自顧自道：“其實你們沒有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給你們擁有尊嚴的機會……”

鹿辭說到此，撥出一口氣，他說的內容和他的外表反差是這麼大，卻又詭異的沒有讓人感受到違和。

“如果能做人，誰又願意做狗呢。可悲的是，狗吃過了人吃的東西，就不太容易把屎嚥下去了，它會夢想自己成為人。所以你們沒錯。”

倆小廝聽到此處，眉開眼笑，仙人就是仙人啊，說的話就是高深，雖然他們聽不懂全部的意思，但是他們聽懂了“沒錯”，“沒錯”就沒事了啊。

“謝謝仙師饒過，多謝仙師！……”倆人著急的拜謝，語無倫次。

王嘲馬煥和燕煦皺皺眉頭，不知道鹿辭在唱什麼戲。

“但你們還是錯了，因為不讓你們當人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該得罪我們……我不能因為別人對你們的過錯，原諒你們對我們的過錯，明白嗎？

而且你們明明已經屈服成了狗，卻又不好好發揮察言觀色的本職，看錯人，怎麼能算沒錯呢？”

倆人從剛才的興奮又跌落回驚恐：“不不不……”

大堂裡面有一位管事模樣的人，小廝罵人的時候他就在裡面一點的地方看著了。本來是想著小廝將一些沒有自知之明的賤民罵出去也好。

後來發現對方不簡單的時候，鹿辭已經“露”了一手，後面就不是他敢插手的事情了。

他只能縮在角落裡和眾人一起跪著，期望樓上個兒高的下來頂頂事。他心裡想著，如果“仙師”殺了倆小廝以後能解氣就好了。

管事的心裡嚇的直髮抖，只希望“仙師”能快點消氣。

所有的凡人們心中都在驚懼，也有一小部分在打著痴心妄想的算盤。但總之，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