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下值之後,施鳯來故意走慢了一些,離開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下值的內閣首輔黃之極。
“黃閣老,此時天色已晚,不知道閣老可有空閒,你我二人小酌一杯?”施鳯來上前說道。
“腹中饑饉,正欲回府,施閣老所請當是時,恭敬不如從命。”黃之極也是人精,一看施鳯來這個架勢就知道肯定有事找自己談,自然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呵呵…那正好,我也是腹中空空,餓的緊,咱們挑個清淨的地方,吃點喝點。本閣聽說名雅居里面的飯菜可口,價格公道,咱們今個兒去試試看。黃閣老請…”施鳯來客氣的說道。
“施閣老請…”黃之極客氣的回應道。
像這幫身份的人自然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找個大排檔吃飯的,這個飯店名字低調,卻是朝臣們私下談事情的好去處,無他,就一個好處,私密…
雅間中,酒菜上齊,無關人等全部退去,下人也陸續離開,隨著雅間的門被關上,一直東扯西拉,夾菜,吃飯,喝酒的兩人都默契的停了下來。
黃之極是在等施鳯來說,施鳯來是在等無關人等走遠。
“黃兄,你我共事多年,這新皇登基之後,我這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上面那位到底是要做什麼?”良久,施鳯來忽然說道。
“呵呵,施兄,別說你看不懂,我這也是看不清啊。”黃之極也是感嘆道。這個新皇,登基之前毫不起眼,據說是南方東林黨人重點扶持物件,天啟帝沒了以後,也是力推朱由檢上位。按說上位之後理應是大肆起復東林一黨,大展宏圖。可是這位呢,即位以來不上朝不理政不管事,一頭紮在西苑練什麼新軍,整天就關注自己的內帑,自家的皇莊,生怕別人動他的錢袋子。
“陛下即位以來,沉迷西苑,不問國事。也處理了魏忠賢,可是就是感覺哪裡不對勁啊。”施鳯來說道。
“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你我都屬於閹黨一派,當年我為了施展報復,投靠了魏忠賢。現在魏忠賢倒了,可你我這閹黨的標籤卻是去不掉了。而那位登臨大寶以後,只處理了魏忠賢,卻並未對你我閹黨一派有大的動作,既是施恩於我等卻又對我等的態度疏遠的緊,聖意難測,咱們這新皇不簡單啊。”黃之極搖了搖頭,說道。
“黃兄,話說到這個份上,如今你我同為閹黨,士林上下對我等很不友好,咱也不必遮掩了,您對陛下這次的事怎麼看?這後面何去何從,我這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啊。”施鳯來說道。意思很簡單,就是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該怎麼做,誰也別藏著掖著了。
“施兄,這些年你還看不透啊,你我之所以沒有被處理掉,正是你我同屬閹黨,在朝中沒有根基,皇帝用著咱才放心。如今南方東林黨地方結社,朝中結黨,陛下對東林疏遠的緊,東林一脈,除了放進來個周登道,其餘要害處一個都沒有,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棄之不用。”黃之極看了看施鳯來,然後說道。
“而今你我在朝中孤立,後面的路怎麼走,你我還有的選擇嗎?今日內閣之事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黃之極說道。意思也很明顯,咱之所以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因為咱現在是孤臣,皇帝用的放心,再就是你我都是閹黨餘孽,既然選擇了位置就別想在改換門庭,就算你願意換別人也不見得多待見你。要麼辭官歸隱,要麼導向皇帝成為帝黨。別無他法。
“黃兄的意思…”
:()巍巍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