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丐是真的搞不懂季三簡：“你就這麼講出來了？”

“你們去問凰鐸也是一樣的答案，那還不如我來講。”

確實是實話，就是凰霄都沒反應過來。

沔丐頭一次覺得自己小瞧她季三簡：“你都不打算編個謊話騙我姐？”

“我要是編謊話就是騙你倆，別把自己摘出去。”季三簡才不落他的圈套，她看著凰霄說道，“不管是什麼樣的謊言，終究是謊言，我不會瞞著你。”

凰霄經歷的謊言已經足夠多了，鳳鳥族的欺瞞，無相的手段，她受夠了來自身邊人的傷害。

所以季三簡不做那種人。

凰霄問她：“你為什麼不讓凰鐸活著出去？”

“他要是離開這，就死不了了。”季三簡示意沔丐，“那個，不也只是想讓凰鐸磕頭賠罪嗎，你那麼多弟弟妹妹，沒人真的想殺他。況且離開這，鳳鳥族就能庇佑下他，他會活得很好。”

“你想讓他付出代價。”

“做錯事，要麼認錯，要麼站好捱打。”

凰鐸已經足夠逍遙了。

凰霄道：“比起離開這之後修霾小洲的追殺，他死在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沔丐也算是聽明白了，凰霄也不想讓他活著離開。

“那我們問完就走？”

既然如此，就別救了。

“也不行，”季三簡卻道，“我們還得救他。”

沔丐腦子跟不上：“這又是為什麼？”

“蓮花教的人不會只放著機關陣法在這，萬一殺不掉呢？我估摸著，這會兒蓮花教已經帶人埋伏過來了。”季三簡給他講解，“兩種情況，一種是咱們不帶凰鐸活著出去，那蓮花教就能給凰霄扣上不孝的罵名，這套在人族這特別好使。另外一個情況，咱們帶他逃出去，就能被蓮花教做實殺人放火的罪名，這套也成立。”

“那豈不是救和不救都有問題？”

凰霄道：“我聯絡無相。”

總不能道德高地上只有蓮花教。

所以，凰鐸得救，但凰鐸不能活著離開這。

他要死，還得死的舉世矚目。

無相知道以後問凰霄：“那你那小女朋友，給凰鐸下毒了？”

“嗯。”

“我估計那毒能改變凰鐸鳳凰火的顏色，這樣他死的時候，外界就會知道，殺人兇手並不只是凰鐸。”

無相忍不住道：“改變凰鐸鳳凰火的顏色，讓世人知道真兇另有其人，到時候再賣賣慘，最起碼能讓世人的嘴放鳳鳥族一條生路，以後你也好光明正大地行走。有時候我真覺得，天道到底是怎麼選中了她，她要是給九霄賣命，我不得累死在這位置上。”

“她說過，君子無所不用其極。”

“她那是君子嗎？”無相都不好意思說什麼，“她就這麼告訴你了？倒是不瞞著你。”

凰霄找了個沒人的位置聯絡無相，她其實還想聊一聊，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這麼做。

但是和無相談…

她知道無相的秉性，無相會答應的：死一個凰鐸，救下鳳鳥族，百利而無一害。

季三簡敲敲石頭：“我能和你聊聊嗎？”

無相道：“你倆聊吧，你倆的事。”

“我知道我說出來的時候挺殘忍的。”季三簡坦誠，“沒考慮到你。”

“我同意你的做法。”

“但是對咱倆都不算好。”

季三簡也想有個最優解，可是凰鐸做的事，給不了他活路。

“凰霄，忘掉我說的所有屁話，你只告訴我一件事：你想不想他死？”

但如果凰霄要留著他，季三簡願意付出一切保他性命。

凰霄看著季三簡，其實無相說錯了一句話：季三簡若入魔，她不會累。

因為季三簡遲早會殺九霄，她只是看著聰明。

她能為身邊人做盡傻事。

“我突然想起你們人類話本里的一句話：前半生歷經風霜，是因為老天…”

“我不同意，”季三簡打斷凰霄，她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老天爺給你的賠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祂不會給任何賠償，我們相遇是因為錯誤，我們能走到今天是因為你我盡力了。”

這是你我應得的。

後來，秘境之靈悄悄告訴季三簡：“沔丐偷看你倆親親哎。”

季三簡皺眉：“我不是把紅塵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