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簡站在浴室裡看鏡子中的自己:還是那副自卑的臉。
她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上高中的時候就被騷擾過,她姑姑為了養大三個孩子已經夠忙了,只是告誡她不要亂搞。
可長得好又不是她的錯,她才是受害者。
以往她會陷入自我折磨,但是她現在不一樣了,菟絲花能讓她重回地球,但不能改變她的心態。
季三簡收拾了一下,去赴宴。
她又見到了那個人,那個覺得自己長得帥,家裡有點底子就為所欲為的禍害。
他熱絡地招呼季三簡入座:“小簡,就等你了。”
季三簡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他一下。
席間,大家照舊聚餐,學長照舊給她灌酒。
季三簡突然對學長說道:“我想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
“死我一人足矣。”
“小簡你說什麼呢?”
季三簡站起身,那句話是她回答菟絲花的,她不知道菟絲花要做什麼,但她知道她該怎麼做。
季三簡走進後廚,在一眾叫喊聲中,一刀捅進自己的脖子。
大概是怕死得不夠透,她還橫切了一下。
季三簡睜開眼,又是那個熟悉的天花板。
舍友在叫她起床去參加宿舍聚會。
季三簡開啟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你先走吧,我再賴會床。”
“那你別遲到了。”
今天下午,這個時間,只有她在宿舍,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自言自語:“這是你製造的幻境。”
她注視著天花板,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你基於我的記憶創造了這一切,所以我死亡後只會回到這個時間節點。”
“why?”
這個單詞也是季三簡問自己:菟絲花為什麼把她拉回到這個時間,難不成指望她再殺一次人,再坐一次牢,再被車撞死一次,然後再回到天健大陸?
她倒是不介意,因為那樣簡咸和季書璧就不用自爆了。
最起碼還會進輪迴,而不是徹底散於天地。
晚上,季三簡照舊去赴宴。
這一次她沒選擇自殺,而是跟著學長去了賓館。
菟絲花能夠切斷她和秘境之靈的聯絡,能夠讓她感受不到靈氣,但她不能改變這些年季三簡對自身的訓練——她知道該如何殺人。
季三簡敲碎玻璃杯,用玻璃碎渣捅穿學長的喉嚨。
這傷是致命傷,但其實,他不會就這麼死了。
季三簡席地而坐,在這一灘持續流動的血跡中。
她和當年一樣,是坐在這,目睹著他死亡。
和當年心態不同的是,她跳過了驚慌失措和後悔的那一步,她直接開始欣賞。
欣賞一個人的絕望、求救,最後是怨恨。
季三簡坐在這些血跡裡,喃喃自語:“其實你只是個替死鬼,我真正想殺的是我的那兩個哥哥,我被他們從小欺負到大,我以為大了就能保護自己,但是你告訴我那都是我的幻想。
“我只是想活得安全一點而已。”
季三簡將剩下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全部扎進他的身體:“可是你也該死。”
季三簡逃了,成為了逃犯。
她鍛鍊了這麼多年,重回地球,躲避通緝其實很容易。
她在監視自己姑姑的家,她看到了那個學長的父母。
她跟著上樓。
季三簡被通緝,學長父母認為是她自己的家人包庇了她,這次上門,是讓對方交出人。
同樣的,依舊是以那兩個兒子的安危威脅季女士。
季三簡敲響門。
季女士看到她的時候,眼睛裡都是錯愕,但是她條件反射般推了季三簡一把,她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忙,明天自己去交物業費。”
一開始,季女士並沒有妥協。
直到她的兩個哥哥被公司開除,遭到毒打住院,她才鬆口。
她只是一個人,要帶著三個孩子,她也不容易。
所以這一次,季三簡是來還債的。
她說:“姑姑。”
學長父母聽見她的聲音,質問她怎麼還有臉出現。
季三簡不顧阻攔,重新回到家裡。
這是她生長二十餘年的地方,但這裡從來都不是她的避風港。
季三簡說:“我來給你們的兒子償命啊。”
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