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秦虎見到侯建國依然呆呆地坐著,杯中的水也沒有被動過。
秦虎把剛才和李金寶的談話內容撿重點和侯建國說了一遍,然後觀察他的表情。侯建國並沒有想象中的震驚,也許他早想到這個小舅子扛不住,一切進展都在自己的預料中。
秦虎坐在了對面,他一字一頓的對候建國說道:“我相信李金寶沒有騙人,你也沒有把贓款用在自己身上。我很奇怪,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是不是受到了富海鳴的脅迫?老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清白了一輩子,即使一時糊塗也有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啊。”
侯建國的眉毛輕微的動了一下,他的心中有了一絲波瀾,但還是強忍著沒有開口。
對面的秦虎思索了一陣,他舒緩了語氣,然後給侯建國說起曾經一個罪犯的故事。在秦虎剛工作的那幾年,曾經參與過一起系列搶劫案。案犯是個中年男人,他每次作案只向受害人索要幾百塊錢,而且從不傷人。被抓獲後,警方詢問其動機,男人一直閉口不談。經過多方詢問,才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才走上的犯罪道路。他的兒子因車禍導致下肢癱瘓,男人無法承擔高額的康復費用,最後只能透過搶劫的方式來維持醫療費。男人本身是個普通工人,內心的善良讓其做不出泯滅人性的事。每次搶劫,他只要把醫藥費湊夠即可。這個人所做的一切雖然觸犯了法律,但他的初衷是為了自己的孩子。
說完這起案件,秦虎問侯建國:“老侯,你的孩子已經不小了吧。在我接觸的案件裡,有一部分人就是為了親情才鋌而走險的。我猜想身為鎮書記的你會不會也是出於類似的目的?”
聽了秦虎的話,侯建國的表情明顯變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冷靜,青白色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沉默了一會,侯建國微微把頭抬起來,他向秦虎要了根菸。其實侯建國是不抽菸的,也許是為了緩解自己煩亂的心情,所以他學著別人點起了煙。
沒抽兩口,侯建國就被嗆得咳嗽起來。他把煙掐在手裡,緩緩的開了口:“秦隊長,很感激你對我的耐心。我是個有罪之人,我的所作所為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組織。這些年,我不能和任何人說起這些事,內心的煎熬無法用語言形容。以前人們常常說生不如死,這些年我過得恰恰就是這種日子。也許我真的累了,你剛剛的一席話,讓我感到無比的親切和放鬆,就像心裡的一塊巨石落在地上一樣。”
隨後侯建國向秦虎講述了自己這幾年的“犯罪歷程”。七年前,侯建國當上了長壽鎮鎮長。那時他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為一方百姓做一些實事。
可天不遂人願,他的女兒侯娜在同一年被檢查出癌症。侯建國和妻子李娟帶著女兒看過了很多大醫院,但結果都不理想。短短半年,侯娜的病情就迅速惡化,眼看身體就要不行了。
因為此事,侯建國整天愁眉鎖眼,李娟更是常常以淚洗面。
在那個時期,富海鳴帶著商人林再新找到了侯建國。他們提出用金錢來換取侯建國的保護與合作。前幾次,侯建國都剛正不阿的將兩人趕了出去。但在一天晚上,這兩個人卻給侯建國提供了一條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那夜,侯建國在辦公室裡坐著,他苦思著救治女兒的辦法。這時,富海鳴和林再新先後走了進來。看到是他們兩個,侯建國瞬間變了臉。他怒斥二人馬上離開,但富海鳴卻厚著臉皮坐在了侯建國的對面。
不等侯建國起身驅趕,富海鳴就從衣兜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桌上。他神秘兮兮地對侯建國說:“侯書記,深夜拜訪,很是打擾。我知道您為娜娜的事心急如焚,作為兄弟,我得想著為哥哥排憂解難啊。”
聽了富海鳴的話,侯建國不由得感到吃驚。女兒生病的訊息他只對自己的親人講過,哪怕是單位的同事也不知道這件事,這個富海鳴是從何得知的?
看到對面這個鎮書記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富海鳴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說道:“侯書記,這盒子裡裝著一顆藥丸,是我特意為娜娜準備的。如果您信得過我,就讓她試一試。我敢保證,在服用了藥丸後,不出三天,娜娜的病情就會好轉。”
說完,富海鳴就把盒子向侯建國推了推。
看著這個精緻的藥盒,侯建國滿腹狐疑,他略微遲疑地開啟了盒子。只見裡面有一顆玻璃球大小的金色藥丸,陣陣清香從盒子裡散發出來。不等侯建國再說什麼,富海鳴已經站起了身。他走到門前,只是說了一句“記得用溫水吞服”,便和林再新一同離開了。
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