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慶連山休息,他找到付友開著手扶拖拉機送一家人去了縣城。
縣城裡的房子已經修繕一新,矮矮的木板柵欄換成了兩米高的板皮,圍得密密實實不見一點空隙,在外面幾乎看不到院子裡的情形。
“這就是在寇大姐家弄來的板皮?”老媽蘭花看了板皮杖子扭頭問慶連山。
慶連山點頭:“是啊,寇大姐聽說咱們在縣城買了房子,問我是不是需要給拉點柴禾?我說那可好,要是多點可以夾個杖子,大姐夫就送了一車齊齊整整的板皮來,”
“大姐夫就是實誠,送來這麼多板皮。”蘭花有些感動。
“那可是一大汽車呢,一半燒火的柈子,一半夾杖子的板皮。”慶連山掏出鑰匙開啟院門,入眼就是摞的高高的木柈子,打著井字紋齊整整地擺在屋子正前方。
“怎麼不摞在東邊這裡呢?”蘭花指著東邊原來放柴禾的地方。
慶連山搖搖頭:“放在那裡不大安全。”
付友跟在後面看看說道:“可拉倒吧,這杖子夾的比人都高,還不安全?外面根本沒有搭腳的地兒。”
“咱們畢竟在縣城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小心為上,我聽孫建國說縣城有些小青年沒事兒就在街上亂晃,打架搗蛋、偷雞摸狗的。”慶連山對付友說,“這裡可不比咱們鄉下的,一切以安全為主。”
付友點點頭:“你想的也對,那兩個孩子住在這裡能行嗎?”
慶連山:“過兩天我老丈母孃就能來給作伴,暫時讓文革她媽陪幾天。”
付友:“那不上班了?”
慶連山:“現在一天比一天涼了,冰棒的產量小了,說是要再做罐頭,正在進機器。所以現在廠裡沒啥事兒,請幾天假不耽誤什麼。我原本想著不幹了,可是老丈人不同意。”
付友點點頭贊同道:“蘭大叔想得周到,說不準哪一天就能轉正呢,不比在農村種地強啊。”
“那也就只能勞累老丈母孃了。”慶連山抽出一摞木柈子抱進屋裡,扔在地上,撲擼兩下手從兜裡掏出香菸,遞給付友,“幾個舅哥沒問題,估計大舅嫂、小舅子媳婦兒都得有意見了。”
“不能吧?你老丈人生病時可都是你們兩口子出錢出力的。”付友劃跟火柴點著了煙又遞給慶連山說道。
“女人家小肚雞腸的可是說不準,你沒看我那二小舅子上我家從來都是一個人,連孩子都不領嗎,一準兒是媳婦兒不高興我老丈人幫我家不幫他家了。”慶連山抽了一口煙悶悶地發著牢騷,全不在意蘭花在身邊忙來忙去的。
“唉,家家是這樣子,女人啊,都是頭髮長見識短。”付友吐出一口漂亮的菸圈說。
八一在一邊聽了翻翻白眼,胡說!打擊了一大片,有些女人的胸襟和氣魄比你們大男人都要強上百套。
“文革媽,你帶著孩子在這兒吧,我和付友出去辦點事兒,直接就回家了,房廠那邊不能一天都扔給咱爹。”抽完一支菸,慶連山進屋對蘭花說道。
“那老三和八一明天上學怎麼辦?”正在刷鍋的蘭花直起腰問道。
“明天早晨你把她倆送到去鎮子的早班車不就行了。”慶連山回答。
“那······那好吧,你去幹啥去?”蘭花頓了一下問道。
慶連山回道:“我去找一下老彭,跟他要點紙,再順便看看讓他弄的玻璃有沒有,窗戶馬上就能安上了,玻璃還沒影呢。”
蘭花:“那行,你就回吧,不用擔心我們娘們兒。”
“嗯,在這裡有啥事兒就到後面廠裡找老彭,他是個熱心人,能幫忙的都會幫的。”慶連山走出去想了想又回頭吩咐道。
“知道啦。”蘭花頭都沒有抬,拿著葫蘆瓢把鍋裡的水舀乾淨。
慶文革幫著老媽蘭花燒火做飯,慶文吉帶著三個妹妹在院子裡打口袋。
“文吉,你小心點兒,別再抻著了。”蘭花出來往壕溝裡倒渾水看到了叮囑起來。
“哎呀,媽——”慶文林不耐煩了,“我哥又不是你捏的至於嗎?沒事兒啊,你別太擔心了。”
“你知道什麼,你哥這病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太勞累,所以才給他休學的。”蘭花搶白道。
“媽,我會小心的,不用力的。”慶文吉趕緊答應著,扔口袋的動作小了許多。
“突突突——”遠遠的,付友開著手扶拖拉機又回來了。
蘭花拎著渾水桶站在大門口望著,大聲問道:“這是落什麼啦,又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