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慶連山下班時從鎮子上副食店買了一斤豬肉,還有一根香腸回家,老媽蘭花本來用鹹肉燉了一鍋豆角,現在又做了一個辣椒炒肉,這是二姐慶文林最愛吃的一道菜。
飯桌上擺了四個菜,一個鹹肉燉豆角,一個辣椒炒肉,一個切香腸,還有一個大醬拌黃瓜絲。老爸慶連山特意跑到供銷社買了一瓶好酒,把付友叔也找來了,家有喜事一定要和好朋友分享。
“連山啊,看樣子你家裡是要出大學生了。”付友叔喝了一口酒,羨慕地說道。
“早的呢,這才哪到哪啊,還看不出來。”姥爺蘭春林卻在一旁有些不以為然地說。
“是啊,孩子才去上中學,要是她考上了高中,那就八九不離十了。”老爸慶連山滿臉帶笑地順著話題說道。
“我聽說你家大小子在學校學習也挺好的,腦瓜特別聰明,老師沒有講到的知識他都會。”付友叔緊接著話題一轉說道,“我是聽我家大小子說的,他們倆一個班。”
“他啊,就愛耍小聰明。”老爸慶連山看了北炕小桌子上的慶文吉一眼說道。
“那小子啊,有點小腦瓜,就是不愛學習。”姥爺蘭春林也說道,“現在有他二舅管著點兒還好多了,要說幾個孩子啊,還是大小子考上大學的機會大。”
二姐慶文林不服氣地衝著大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小聲嘀咕著:“你看著吧,我非得考上大學不可。”
八一小聲問大哥慶文吉:“哥,是不是咱二舅給你事先上課了,你才提前會的?”
慶文吉點點頭有些委屈地說:“可不是怎麼,二舅一放學就把我抓去辦公室看著我寫作業,然後還要提前給我預習一下,我不會也不行啊。唉——我都撈不到玩兒啊。”
“大姐,咱二舅不管你麼?”八一又轉頭問大姐慶文革,她和大哥一個班的,都上初二了。
大姐慶文革搖搖頭:“我每次都在下課時寫老師留的作業,天天提前寫完作業,放學後回家好做飯餵豬,從來不用二舅管的。”
八一偷偷撇撇嘴,傻大姐,才不是那回事呢。二舅蘭四清和姥爺蘭春林一樣重男輕女,認為自家只有一個兒子,一定要好好培養。至於姑娘嘛,長大了是要嫁出去的,才不會費那麼多神呢。
要不然二姐慶文林都報名參加縣城初中升學考試了,二舅蘭四清怎麼不說給輔導一下呢?
當然這些話八一隻在心裡嘀咕著,不會沒眼色地說出來的。
姐妹幾個很快吃完了飯,老爸慶連山他們還在炕上把酒言歡,幾人跑到院子裡準備跳繩玩兒。
“文革啊,你和文吉去大泡子那裡找找大鵝,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正在餵豬的老媽蘭花看見了喊道。
“知道啦。”大姐慶文革應聲把皮筋掛在晾衣杆上,叫著慶文吉和她一起走。
“我也去。”慶文林說。
“大姐,我也和你一起去。”八一也立馬說道。
“那我也去吧。”坐在窗戶底下拿著本書的慶文真也站了起來,把語文書放在了窗臺上。
“老三,你怎麼那麼用功啊?這一會功夫也要看書。”大哥慶文吉很是不解,外面已經有些發暗了,慶文真坐在窗戶下面,藉著屋裡的燈光也要看書。
“今天學的課文我還背的不大熟呢。”慶文真回答。
“明早再背不就行了,幾分鐘的事兒。”慶文吉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著。
“我們老師說今日事今日畢,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慶文真在後面跟著說道。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春去秋來老將至。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
百年明日能幾何?請君聽我明日歌······”大哥慶文吉在前面大聲頌起了《明日歌》。
後面姐幾個也跟著一起大聲朗誦起來,聲勢不小,引得左右鄰居都出來探頭探腦。
八一家裡的房山後面不遠處有一個大泡子,平時裡面的積水不多,也就到大人的腿彎處。它是和揮發河相連的,平時在大泡子和揮發河之間有一條凸起的小道,人們可以來回行走。每每到了連雨天,河水上漲就會淹沒小道流到大泡子裡。
老爸慶連山在大泡子邊栽了許多楊樹,這樣就可以阻擋自家後園子外面的土坡被沖塌。
如今,三排大白楊已經有八一的大腿粗了,油亮的樹葉在晚風中“沙沙”響。
幾個孩子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