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和小姨送大姐慶文革回來,還端來了一盆子殺豬菜和拆骨肉,因為八一和蘭花沒有吃完飯就跑了。
大姨有些不大高興,對八一愛理不理的,小姨還是沒心沒肺地和八一說話玩耍。
趁著屋子裡沒人時,小姨小聲地問八一:“你身上疼嗎?”
八一搖搖頭回答:“不疼啊,我又沒有碰到,怎麼會身上疼呢。”
小姨滿眼同情地對八一小聲說:“你姨姥說你有病的,不讓惹呼你哭鬧。”
“啊?”八一小嘴張大,非常驚訝,我有病?我怎麼不知道呢。
“唉,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會有病呢?”小姨像個大人那樣摸著八一的腦袋長長嘆氣。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八一摳著手指頭,定定地看著小姨,在心裡狂喊著。
······
八一她們來了之後,只是第一天在姨姥家裡吃了一頓晚飯,剩下的時間裡都是在自己家做吃的。
她們來的時候背了一些大米過來,除了分給親戚的,自己還留了十斤,作為在這裡幾天的口糧。
姨姥知道了,一個勁兒地埋怨老媽蘭花咋就這麼生分呢。
今天,老媽蘭花很慶幸,當初八一執著地要留下來十斤米在自家做吃的。
因為,半夜裡姥爺蘭春林抱著行李捲跑了過來。
“這個孫老大真不是個玩意兒,招了一幫人在家裡賭錢,把我吵的呀頭疼,只好過來將就住了。”姥爺蘭春林一邊在倒出的炕頭上鋪被子,一邊生氣地嘮叨著,“你老姨兩口子也不管一管,這不是沒正行嘛。”
在炕梢躺著的大姨和小姨都沉默著,誰也不吭聲。
“美麗啊,你大哥耍錢啊?”蘭花問大姨。
“嗯。”大姨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小姨伸出頭來說道:“我大哥可愛耍錢了,總和人家推牌九。”
蘭春林坐在被窩裡拿出一根菸點著:“今晚上就是在推牌九呢,你媽還上去抽紅呢。”
“抽紅”的意思就是哪個人贏了錢,要給作為張羅的主家一部分紅利。
“這個推牌九上癮了可不大好啊。”蘭花擔憂地說。
“會輸的傾家蕩產的。”蘭春林沒好氣地說,“我偷偷叫出你老姨讓她管著點兒,她還不以為然,說什麼老大贏了不少錢了,沒看都處了個城裡的物件。唉——早晚有她哭的時候。”
“行了,阿瑪,你就少說兩句吧。”蘭花捅捅蘭春林,向炕梢躺著的姐妹倆示意一下。
“關燈睡覺吧,從今晚開始我就回這裡住了,明天你想著把小北炕燒一燒。”蘭春林也沒有脫棉衣,只是把外衣脫下來就那麼囫圇躺下了,伸手扯了牆上的燈繩,“咔噠”一聲燈滅了。
暗夜裡,八一聽著躺在炕梢的大姨不停地翻騰著身子,挨著八一的小姨沒一會兒就發出清淺的呼吸。
“大姨,你睡不著啊?”黑夜裡,慶文革小聲問道。
“睡不著,你說我媽就這樣由著我哥玩兒,我爹更是跟著一起玩兒。現在看著贏了還好,我媽一天天樂得不行,這要是哪一天輸了怎麼辦?”大姨小聲對慶文革說道。
“我們村裡有一個耍錢的,把房子都輸了出去,老婆跟人跑了,扔下兩個小孩兒可可憐了,東家吃飯西家吃飯的。”慶文革說。
“咱這村子裡耍錢的更多,尤其是那些出海打漁的,沒事兒就把船劃到海上去玩兒。”大姨說。
“劃到海上去玩兒?”慶文林不解。
“這樣派出所抓賭的就抓不到他們了。”大姨解釋道。
“哦,可真夠有心計的了。”慶文革滿心佩服,同時又擔心起來,“那你家開賭不會被人點炮吧?”
“應該沒事兒,我爹和派出所那些人處的挺好的,他們也都給我小姑面子,不會到我家抓賭的。”大姨回道。
八一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心裡尋思著,真要是有人點炮,天王老子都不好使,派出所該抓還是抓。
“你小姑這麼厲害呀?”慶文革問,八一想著大姐此刻肯定滿眼小星星。
“嗯,我小姑好像又要升官了,這回當副鄉長了,主抓衛生和教育。”大姨有些得意地說道。“她陽曆年時到我家說估計年底就能上任的。”
“哎呀那可好啊。”慶文革一骨碌翻身起來了,“你讓你小姑給你弄個老師當唄。”
“不行,我小學都沒畢業。”大姨也翻身坐了起來,“我小姑上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