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下雨天，八一就不用去學校了，因為下雨天，老媽蘭花基本上都不會去生產隊幹活。

往往這樣的天氣裡，老媽蘭花都會坐在家裡搓玉米。

她搓玉米的時候，為了防止慶文真和八一過去搗亂，就在門框子上拴上一根繩子，拿一塊二尺長的板子拴在繩子下面，便成了一個簡易的鞦韆，在這小山村裡，孩子們都叫它“悠悠”。

八一坐在木板上，慶文真站在她的身後，用力蕩著悠悠，嘴裡唱了起來：“大雨嘩嘩下，北京來電話，讓我去當兵，我還沒長大······”

八一聽了覺得很有趣，也跟著一起唱了起來：“大雨嘩嘩下，北京來電話······”

“媽——北京在哪裡呀？”三姐慶文真唱著唱著扭頭問老媽蘭花。

蘭花搖搖頭：“媽也沒有去過，不知道北京在哪裡？”

八一回頭看著蘭花，心裡說：媽，等你六十歲時就會去北京了，我二姐把你接去北京養老，還帶你去爬長城了呢。

“那電話是什麼樣子的？”慶文真接著又問。

“就是那種黑黑的，有一個話筒，還有長長的線······”蘭花模糊地回道。

八一心裡又開始碎碎念：等到二十一世紀，電話就沒有長長的線了，還能拿著走了，而且還可以影片，即使遠隔千里也能見到面。

“我都沒有見過哎。”三姐慶文真嘆氣。

“等哪天讓你爸帶你去大隊部，大隊部裡有電話，你去看一看。”蘭花回道。

“我也去。”八一立刻舉起小手。

“嘿嘿，我小妹兒在學校學會了回答問題就舉手。”慶文真看著八一笑了起來。

八一收起小手，扶著悠悠的繩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八一啊，媽聽說你會背乘法口訣了，給媽背一個唄。”蘭花笑眯眯地說。

“好——”八一坐在悠悠上，慶文真不停地蕩著，她的聲音在嘩嘩的大雨裡有點模糊，“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蘭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認真地聽著，滿臉都是驕傲和自傲，看看，自己生的這幾個孩子，都是這麼聰明呢。

晚上，慶連山下班回來，又讓八一背了一遍乘法口訣，抱著八一不停地親著：“等著，爸明天給你帶一樣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慶文林湊上前問。

“現在保密。”慶連山一臉神秘。

······

第二天，大雨還是沒有停，八一繼續休息。

今天，蘭花沒有給拴鞦韆，她在炕上坐著縫補衣服。八一和慶文真趴在炕上，用鉛筆頭在牛皮紙訂成的小本子上胡亂地塗塗抹抹。

慶文真一邊畫一邊嘴裡唸叨著：“十五······”

八一呵呵笑，三姐慶文真聽了大姐講那天教室裡發生的事之後，就記住了十五，成天在嘴裡唸叨著。

外面傳來小羊“咩咩”的叫聲，正在納鞋底的蘭花急忙跳下地：“壞了，忘記餵羊了。”

蘭花從牆上拿下來掛著的草帽戴在頭上，飛快地跑了出去。

現在，八一已經不再吃母乳了，因為蘭花要去生產隊裡幹活，一干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所以，在二月裡蘭花就開始給八一戒奶了。

她在胸脯上抹上了紫藥水，看起來很可怕。八一看了覺得好笑，其實她早就不想吃了，每次都是蘭花硬按著自己去吃奶的。現在既然蘭花有意要給自己戒奶，自己高興還來不及呢。

蘭花看到八一戒奶一點都沒有鬧，還一直誇著：“看看我老姑娘就是省心，戒奶都不鬧人，可真是媽的好姑娘。”

“趕明個，碰到了生崽的母羊，我就買一頭回來。”慶連山看到這樣懂事的八一有些心疼，立刻說道。

八一聽了有些頭疼，要知道羊奶可是很羶的，非常難喝，比中藥湯子都難喝。

可是，她擋不住愛女心切的慶連山，沒兩天就買回來了一頭母羊，還帶著一隻小羊羔。

慶連山不但買回了母羊，還學會了熬羊奶，他把杏仁放進羊奶裡一起熬，羊奶果然不那麼腥羶了。

慶連山還從礦上弄來了蜂蜜，每次八一喝羊奶時，都會往裡面放一勺子蜂蜜。這下子可把家裡的哥哥姐姐們都饞壞了，可惜狼多肉少，蘭花把蜂蜜藏的嚴嚴實實，不準任何人動。

因為這頭奶羊，大爺慶連田還來找慶連山嚴肅地談了一次話。

慶連田：“連山啊，你這個人養羊是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