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小姑是在早飯桌子上學的這個事兒，大娘張菊花聽了之後，氣得一巴掌拍在小堂哥後背上：“你腦袋長的是幹啥的？不會自己想的嗎？你又不是鸚鵡，老師教什麼就學什麼，老師不教你就不會。那吃飯還沒人教呢，你比誰吃的都歡，蠢死你得了。”

小堂哥依然沒有耽誤吃飯：“老師教什麼我學什麼，才不要多學呢，怪累人的。”

大娘呼呼喘氣，飯都不吃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懶貨，除了吃飯不懶。”

小堂哥：“吃飯我才不懶呢，我現在還得多吃點兒，回家就沒有這麼多好吃的了，油條、燒餅、還有炸蝦片我都沒吃過。”

“哎唷，哎唷，我腦袋疼——”大娘張菊花捂著腦袋進屋去了，飯也不吃了。

八一捂著嘴吃吃笑，咋看小堂哥咋好笑。

姨奶給小堂哥夾蝦片，笑眯眯地說：“能吃就是福，吃得多咱身體就好，身體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只管吃，愛吃啥姨奶給做啥。”

“唔，姨奶，我不想回家了。”小堂哥對著姨奶說，“你家多好啊，能天天晚上看電影，還能聽收音機······”

二姐慶文林踢了他一腳：“別做夢了，你的戶口在揮發河，不能在這裡長住的。再說了，就你這吃法，不得把咱姨奶家吃窮了。”

“少來說我，你也吃的挺多的，那一盤子蘋果你咔嚓咔嚓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小堂哥回懟。

三舅爺擺手：“沒事兒，咱們旅大就產蘋果，稀爛賤，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當飯吃我也能供得起。只是這糧食嘛有點少，你要是留在這裡可得讓你老子郵糧食來。”

“行，讓我爸專門郵大米。”小堂哥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說起戶口來，我想起你們娘倆了。”三舅爺看著老媽蘭花和八一說道，“早知道你們要買房子，在甘井子一帶買多好，是不是離得還近一些。”

姨姥爺在一邊連忙說：“這不是離我們也近嘛，也能互相照顧。甘井子附近買房子肯定要貴的，也不大好買。不像我們那裡，落戶方便，買房子也便宜。”

“那倒是，不過我覺得還是離市裡近些比較好的，起碼走動方便。”三舅爺點頭說道。

“咱們這附近大多是單位分的房，個人有的想賣房子的也很少，要是在甘井子一帶南關嶺附近平房也不貴。”姨奶說。

八一又尋思開了，也不知道現在南關嶺那裡房子多少錢？合適的話再買一個也不錯。

“八一啊，現在你在這裡也有戶口了，不然就住在舅爺家裡吧，咱娘倆作伴。”海燕小姑摟著八一親暱地說。“等到時候在這裡上學，我天天接送你。”

“那可感情好。”三舅奶也在一旁贊成，“孩子們都大了，不愛著家，八一要是留下真不錯。”

“那也不行啊，我的戶口在大孤山呢，在這兒上學也挺麻煩的。”八一搖搖頭，才不要離開爸爸媽媽。

“等我看看找人把你戶口落到市裡來。”三舅爺沉吟著。

八一急忙擺手：“三舅爺，不用了，怪麻煩的。”

心裡卻在說：還是不要踏那個人情了，再過幾年那裡也算大連戶口了。

在裡屋坐著的大娘張菊花聽了眾人的話，有些不是滋味了，一個臭丫崽子人人都主動留下，我們家是個兒子卻沒人歡迎，咋就這麼看人下菜碟呢？哼——

整整一天，大娘都不太高興，誰跟她說話都不願意搭理，大家也沒有在意，還以為她是在生自己兒子的氣。

姨姥爺來市裡的時候，帶了一箱子特意挑出來的個大皮紅的蘋果，還買了一隻老母雞。

三舅爺帶著姨姥爺去他們工廠參觀去了，三舅爺在機床廠上班，不知道他帶著姨姥爺去了能看什麼？

“連山媳婦，你怎麼弄這麼多魚乾蝦乾，不會要拿回去賣吧？”大娘張菊花看到那些東西眼氣死了，陰陽怪氣地問老媽蘭花。

“這不是老姑娘喜歡吃，她那些姨姨舅舅便給弄了這麼多，我老姨全都給曬了出來。”魚乾蝦乾只是半乾，老媽蘭花又拿出來在姨奶家院子裡晾一晾。

這一次老媽長心眼了，給自己老姨臉上貼金，沒說八一花錢收的。

“不值錢的玩意兒，可是沒少給。”大娘撇咧地走開了，“看看你們娘們把這裡弄得腥好好的，給這破玩意兒，實惠兒地給點錢啥買不到······”

八一小聲對蘭花說：“我大娘就是事兒媽，我姨奶都沒說啥呢。再說了，回家有錢能買到？”

老媽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