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態度就很耐人尋味。
謝梨並沒有輕舉妄動,打算靜悄悄地再觀察觀察。她哥雖然是個狐狸,但狐狸總有露尾巴的時候,她慢慢等,總會抓到把柄的。
謝梨一看時間,指標已經快到一點,連忙三兩下滾進被子裡,一氣呵成地關燈睡了。
****
“你真對彌月有那意思?”
謝梨打電話來的時候,謝不琢剛洗完澡,正在擦頭髮,他沒費力舉著手機,而是隨意擱在床頭櫃上,就這麼開了擴音,所以,徐朗行也一字不落地都聽見了,這會兒興致勃勃地開始八卦,“怪不得啊,要和她一起去拿啤酒。”
“要不怎麼說你們配,”謝不琢往床頭一坐,邊翻閱群訊息,漫不經心地說,“連捕風捉影的本事都一樣。”
“好好的說你啊,別扯我,”提到謝梨,徐朗行明顯招架不住,他半點沒有“偶像包袱”,當然,本身也不算個偶像,就這麼蹲坐在沙發上,流浪狗似的,抓了一把亂蓬蓬的頭髮,像是又說回了正題,“沒意思最好。我感覺吧,她心裡有人。”
謝不琢一撩眼皮,“嗯?”了聲。
“感覺特別明顯的是那個晚上,就海邊,她孤零零一個背影。我就猜,多半是失戀了來散心的。”
謝不琢扯唇笑了下,心說,猜得挺準。
他其實早知道彌月喜歡聞琛。
英語集訓那會兒,十七八的少年少女被關進一所偏僻學校,大概是消遣實在少,男生宿舍每天聊的最多的還是哪個妹子長得好看。
某天兩男生聊到彌月,見解不同,一個說模樣寡淡,另一個說放屁,明明越看越驚豔,最後沒個結論,將謝不琢拉入戰局。
他在翻一本懸疑漫畫,只覺兩個人聒噪,眼皮也不抬:“沒印象。”
室友紛紛無語。而也就是這天,午休結束後,幾個人勾肩搭背去上課,日光很烈,走廊上,有個女孩穿過大片白色的日光走過來。
長髮扎馬尾,額前碎髮清爽又茂盛,面板極白,在陽光下仿若透明,唇卻是不點而紅,水蜜桃尖兒一樣的顏色。
嘴唇的形狀也好看,飽滿瑩潤,又顯一點稚氣。
謝不琢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一瞬,就看她眸光一亮,彷彿壓抑著無數要飛出的蝴蝶,看向自己身後的某個方向。
他轉頭,視線和聞琛恰好對上。
燥熱的夏天,白色教學樓,三個人,站成了一個微妙的小三角。
謝不琢這個人,從小被家裡捧著長大,要什麼有什麼,導致他骨子裡一股懶散勁,並沒有非得到某種東西不可的執著。
那一天,遲陽煦也在場,就是那個堅持說彌月“越看越驚豔”的男生,知道他多半是看上彌月了,慫恿他趕緊行動。謝不琢懶洋洋的,說不追。
“為什麼不?你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啊!”遲陽煦很不解。
謝不琢當時坐在窗沿,轉著手裡的筆,聞言挑了下眉:“有點好感就追?那我也太廉價了。”
“……”
遲陽煦拜服。
那會兒謝不琢是真不想追。理由很簡單,就是感覺沒到那份上,何況人家還心有所屬,他湊上去算什麼。包括前幾天,聽見遲陽煦那句歡欣鼓舞的“你機會來了啊兄弟!”時,謝不琢也是輕嗤一聲,抬手打了個“滾”。
遲陽煦還是不夠了解他。
他對彌月,也就是年少心動了那麼一次,要是真到了非她不可的程度,這麼多年,他早幹嘛去了。
但話說回來。
那也是唯一一次。
所以隔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辦法對她袖手旁觀,看她好像還想著別人,會有點輕微的不爽。謝不琢丟下毛巾,隨手撩了一把頭髮,忽而感覺床另側一沉,瞥過去。
徐朗行已經掀被子,大喇喇坐下了。
“起開。”謝不琢說。
“?”徐朗行一臉懵,“你不是答應收留我一晚?可不興反悔啊。”他是幾人入住之後才悄悄過來的,沒敢用自己的身份證單開一間房,蹭的謝不琢這間。
“我習慣一個人睡,”謝不琢一條腿膝蓋支起,另隻手鬆鬆搭在上邊,“睡沙發,或者自己叫服務生加床。”
徐朗行:“少爺——”
謝大少爺抬了下手指,那意思就是不太能商量。
徐朗行也知道,這確實不是謝不琢矯情——他小時候曾經遭遇過綁架,是謝父身邊的親信做的,那之後,就不怎麼能跟人近距離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