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前未婚夫,什麼緣?”
男人的嗓音略顯低沉,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裡擠出來,帶著微微沙啞的顆粒質感,磨在人的耳膜上,引起輕輕的戰慄。
彌月的動作在此時停下了。
車門還沒來得及關,外邊有寒風呼呼吹過從她裸露的腳踝外邊吹過去,而近處,則是男人英俊微微皺眉的眉眼。兩個人互相感知著對方的體溫,空氣中像是有根弦在繃緊。
氣氛緊張起來。
像是有人在撥弄時光機的旋鈕,輕輕一下,就能倒回那個夏天混亂的夜晚。
視線相對,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見了迷亂的神色,像是有一捧火種在裡邊,稍稍一擦過,就能熊熊燃燒起來。
彌月感覺嗓子口緊緊的,面板上像是過了一遍細細小小的電流,這一刻她從謝不琢的眼睛中,看見了慾望。
倉促移開視線,彌月終於找到支撐點,撐著自己爬起來,而謝不琢也藉此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他輕輕按著額頭,不知道是被她撞的,還是頭疼的。
氣氛有點尷尬下來。
兩人心知肚明這是為什麼。剛才,差一點,彌月感覺自己鬼迷心竅,就要被謝不琢的視線帶著走,甚至身體也有點微微伏低,像是下一秒要去吻上他的唇。
這時,彌月視線觸碰到了車內的一小片白色。
她彎腰撿起來,故作鎮定,又藉此轉移話題,“好像你保管得也不是很好。”
是那張拍立得。
從謝不琢的衣袋中跌落下來了。
如果謝不琢願意,兩個人可以藉著這個話題,從方才這種尷尬的氣氛中逃脫出去——畢竟是純合作關係,而剛才差一點就要變味了。彌月提供另一個臺階,可是謝不琢卻好像並不打算就這樣順著這個臺階下去。
他伸手,像是要拿照片,實際上卻是輕輕拽過了她的手腕,微微用了點力,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
男人眉目狹長,眼神清澈,仍是慵懶的底色,忽然說。
“彌月,要不要玩真的?”
一言落下,滿世界都安靜了,好像能聽到外邊雪落在地上靜悄悄的聲音。
彌月微微驚訝地睜圓了眼。
他沒有指出具體是“什麼玩真的”,但好像已經足夠能令人明白了。
“真的……交往嗎?”半晌,彌月才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
謝不琢毋庸置疑,“嗯。”
“但是,”彌月感覺自己腦袋好像沒有繞過彎來,“你不是不想談戀愛,所以才找的我嗎?”
謝不琢撩開眼皮,淡淡看她一眼,“我說什麼你信什麼?”
“……?”
謝大少爺氣場太足,一副略微居高臨下你給我自己悟的意思,搞得彌月一下子沒開口,而是在腦海中回憶自己是不是真漏過了什麼細節,而忽略了這事兒根本不能怪她領悟力不夠,而應該怪謝不琢嘴上沒半句真話。
因為太意外,腦筋轉了轉,彌月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所以,你和我結婚,是……”
不等她問完,謝不琢便張口道:“是。不然,你不會以為我做慈善的吧?”
彌月:“…………”
對不起,真的以為是。
靜了靜,她有有點納悶,自己和謝不琢實在是說不上有什麼交情,他怎麼就會喜歡上自己。
難不成真和跟謝梨說的那樣,是一見鍾情?
彌月不由得側頭上下打量了下謝不琢。
沒料,謝不琢卻側頭回看她,“幹嘛用這種‘你眼光是不是有問題’的眼神看著我?”
彌月:“…………”
怎麼感覺自己被損了。
“我就是有點奇怪,因為我們交集不太多。”她如實說。
“光聽表白不夠,還要聽心路歷程啊,”謝不琢支著頭,輕扯了下嘴角,“想得美。”
“……”
他就這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沒有追求的意思,也沒有表白之後要得到什麼結果的迫切感,更像是隻要說出口,要她知道。
彌月蜷了下手指,“但是……”
謝不琢輕輕抬了下眼皮。
“我……”她不知道怎樣去說。
心裡亂糟糟的。
聞琛這個烙印在她心裡佔據了太多年的位置,除掉之後,也還是會有一塊疤。彌月不確定這塊疤對自己的影響會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可以接納下另一個人。
“我拿你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