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道他們並不缺人。

謝不琢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場上就有人先說了。

“哎哎嫂子，你可不能下去啊，你下去了我怎麼報仇啊，哪有贏了錢就跑的。你果然跟我琢哥是一丘之貉，近墨者黑啊！”

“就是啊太過分了吧，都是我的血汗錢啊。”遲陽煦也附和著說。

彌月忍俊不禁，只好點點頭。

打麻將大約也是可以作為一種社交活動的，幾個人邊打邊聊天，起初彌月只是聽著，偶爾被cue到才說一兩句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陌生的距離感被打消了不少。

彌月問到剛才那位朋友，為什麼說她和謝不琢是“一丘之貉”。

“就上次啊，幾月份來著，好像是去年十月左右，我們也是在這個會所玩，他打麻將打的手氣正好，贏了我們不少錢，我這個人呢，一向是後期發力的，前期苟著，但有後勁，正準備大贏特贏的時候，他忽然就走了，那時候才打半個小時吧。”這朋友說。

遲陽煦摸過一張牌，頭也不抬，“那是他要去機場接老婆啊。”

機場？

彌月回憶了下，去年十月份恰好是她來A市的日子，當時天降暴雨，她打不到車，正愁不知該怎樣回去，謝不琢就說來接她。

當時，因為估計自己很難打到車，她答應了，但心裡著實不太好意思。上車之後，又和謝不琢說了一次，“麻煩你了。”

“不麻煩，正好在這附近，順路。”

那時候，謝不琢是這樣回答她的。

原來不是順路，是特地過來的。

聚會結束之後，兩個人牽著手，邊散步邊等司機來接，彌月問起，為什麼他當時要撒謊。

這會兒月色很美，冬天的月亮沒有秋天那麼圓那麼明亮，散發出來的光是朦朧的，別有一種溫柔感覺。

謝不琢就沐浴在這身月光裡，單手抄兜，輕描淡寫地問，“我那時候挑明真章，你會離了婚就跑吧？”

“…………”

說的A市好像什麼龍潭虎穴一樣。

彌月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可是回憶了一下，摸著良心說，雖然不至於像謝不琢說的這樣誇張，但她後來肯定是做不到毫無戒心的和謝不琢相處的。

“因為你之前自己說，不想要談戀愛的。”彌月頓了下，“所以我完全沒往那方面去想。”

其實要是仔細想一下，或許也能早點發現端倪，只是她預設了謝不琢言行一致、不屑於這樣大費周章接近一個女人，才沒仔細想。

“我沒說謊，”謝不琢走了兩步，卻停下來，將人拉進懷裡，“遇到你之前，我是沒想過談戀愛。”

謝不琢很少這樣真摯地說著什麼，平時，他更傾向於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真真實的話。

因此，顯得格外動人。

一時間，彌月感覺心口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想到那個最初最初，在沙灘上遇見的男人，或者再早一點，那個年少時意氣風發的謝不琢。

心臟便被什麼東西扯著砰砰跳起來。

她微微張著唇，想要說什麼，沒想到，謝不琢卻乘機親下來，她一個緊張下意識揪著他的大衣，人也跟著被迫向後仰。謝不琢單手支撐著她，有冷風吹過，晚上氣溫很低，兩人周圍的空氣卻很熱，好像隨時要燃燒起來。

一個吻結束，謝不琢那質感很好的羊絨大衣已經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了。

謝不琢低頭看了一眼，也不伸手撫平，而是任由它這麼皺巴著，輕輕一笑，評價說，“還挺像一幅名畫。”

彌月：“…………”

你可不可以。

不要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