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祭。”
陸尋機突然叫了他一聲。
清清朗朗的本名,不是帶著粘稠親暱意味的各種愛稱。
其實陸尋機很少這樣叫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謝祭已經習慣了陸尋機親暱的叫他謝小祭、小錢袋子、小乖等等諸如此類的稱呼,有時候還隨機重新整理一兩個新鮮的稱呼。
比如什麼乖寶、小狗寶、小貓寶、小狐狸。
反正他在陸尋機這裡就沒當過人。
此刻聽見這聲,謝祭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有一種被教導主任點名的緊繃感。
“哥你說。”謝祭吸了一口氣:“我一定認真聽。”
不管陸尋機提出什麼要求,他都要想盡辦法的完成,誰讓他管不住謝小祭在人家身上亂蹭!
“在參加特殊考試之前,我教過你的那句英語,你現在還記得嗎?”
謝祭頓了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
啊?
英語?
這個時候還考他英語是吧?
陸尋機不愧是天選教資人!
謝祭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著自己掉出了兩顆眼淚,可憐兮兮的開口道:“哥,太長了,我記不住。”
陸尋機卻沒生氣,俯身過來,開啟了謝祭的光腦,抓著他的手指,在虛擬光投射的鍵盤上,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將那句英語敲在了空白的虛擬螢幕上。
謝祭開口道:“我念過很多遍,但是所有的翻譯器都不能很好的翻譯出它的意思,陸尋機,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
陸尋機側頭,看著他,絳紫色的眼眸微微轉動,聲音很低。
“過我嶙峋,擁我九春。”
“觀我舊往,同我仰春。”
“知我晦暗,許我春朝。”
謝祭愣了一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或許直至此刻才明白,陸尋機其實一直在向他求救。
他說的那句話不是假的。
他說,他需要很多的愛。
以前陸尋機說那些驚世駭俗的騷話,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謝祭從頭到尾都以為那隻不過是陸尋機無聊閒餘之下逗弄他的玩笑話。
可如今看著陸尋機的眸子,謝祭突然就頓悟了。
原來陸尋機說的每一句“想上你”,都是帶著血肉的“我愛你”。
陸尋機捏著謝祭的指節,抵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我喜歡你。”
“我愛你,謝祭。”
“求你愛我。”
謝祭有些不知所措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蹭蹭蹭的移到床角,不可置信的瞪著陸尋機。
腦子裡一片噼裡啪啦的爆響。
他!剛才!
陸尋機剛才!是在跟他告白嗎?!
為什麼這麼突然啊?!他還沒有準備好啊啊啊啊啊啊!!!
他沒想過陸尋機會這麼直白的坦誠,畢竟在原始森林裡的時候,陸尋機還沒這麼確定來著!
謝祭磨蹭了半天,囁嚅道:“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
陸尋機想了一下,垂眸道:“不清楚,或許很早,從你一開始拿著那個可笑的模具敲開我的門;也或許很晚,在醫院你抱著我哄我睡覺。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很為你沉淪了……畢竟很多時候,驅動我學習和努力的核心動力都是因為喜歡,所以不難得出,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你改變,也願意為你付出,哪怕你不會給我帶來任何實質上的利益,我仍舊願意為你獻出我的所有,包括生命,這很難得,不管它是不是愛,我對你的這份感情已經不太受我自己掌控。你知道的,我是個病人。”
謝祭下意識的撓頭髮:“……哥,你真的很能說,但我聽不太懂。”
怎麼會有人把告白說的跟做數學題一樣難懂?!
“嗯,意思是,我平時是個挺溫和的人,但偶爾也會發瘋。”
“可能會有一些過激的行為,或許會對你造成傷害,我不太樂意見到這樣,不太體面。”
“所以,你最好也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