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黃澤邪魅一笑,好像在嘲諷他,更是氣的王守仁吹鬍子瞪眼,這要在汴京府有狗敢這麼對他,當天晚上都得進鍋。
但現在,他忍了!
許安在泗水縣時,就算到有人來拜訪他,回來時特意買了些菜,做的飯極其豐盛。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十餘年未見,鶴修雲沉浮官場許久,與當初早已大不相同。
身處汴京府城,到處都是耳目,他說句話都得斟酌,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趁著酒意,說了許多自己不在外人面前提起的話,大周官員的迂腐,南北派系之爭。
甚至還有皇帝的糊塗,不想著治理天下,只想著求仙長生,說盡心中的無奈與不甘。
許安聽了只是搖頭嘆氣,但給王守仁嚇得心中砰砰亂跳,屁股上像是長了釘子一樣,坐立難安。
一個勁悶頭吃飯,絕不抬頭看一眼。
大黃狗跟在許安身邊,不是喝粥就是吃養靈丹,哪見許安做過這麼豐盛的飯菜,看的直流口水有些按耐不住。
一隻毛茸茸的狗爪也伸向了桌邊。
“啪”。
王守仁一把打掉大黃的爪子,將他啃完的骨頭扔在地上。
“人獸有別,你只是一條狗,不能直接伸爪子,地上的給你”。
大黃怔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瞳孔緊縮,彷彿雕像一般愣在原地。
隨後它一直仰頭看著月亮,眼神時不時轉動一下。
它似乎意識到,沒化形前它只是一條狗,雖然也能學著許安打太極,用毛筆寫八卦,但自己終究不是人類。
不能雙腳踏地,走出個一日千里,走出個恍然隔世,自然也不能上桌吃飯,說什麼志存高遠,講什麼仁義道德,滿口之乎者也。
月上三更天酒局結束,王守仁與鶴修雲一同在青安小居住下。
翌日卯時(早上五點),天剛灰濛濛亮。鶴修雲與王守仁已經起床,想要趁著街頭人少,早些離開秋涯鎮。
“小聲點,休要吵到夫子!”。
“我知道了左督大人”。
左邊偏房的門小心翼翼開啟,鶴修雲先出房間,隨後王守仁也悄摸摸的走出來。
可兩人剛出房間,就看見許安手中捧著一本書,搬了個板凳坐在院中。
大黃狗與兔子窩在許安腿邊,齊刷刷的看著他們兩個。
“修雲,你們準備去雲夢縣?”。
見到鶴修雲與王守仁躡手躡腳的出門,彷彿生怕打擾到他睡覺,許安莫名覺得好笑。
“夫子,您怎麼起的這麼早?”。
鶴修雲撓了撓頭,臉色有些尷尬。
“沒錯,此次前來的主要目地,是去雲夢縣巡察地方官,並試著找北方為何會有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旱災”。
許安合上手中的書,站起身來揹負雙手,看著鶴修雲。
“我與你們一同前去雲夢縣”。
“什麼?夫子你也要過去?”。
鶴修雲一愣,猶豫片刻出聲道。
“夫子,此去雲夢縣路途有些顛簸,舟車勞累,我們自己去解決就行,不勞煩夫子了”。
“旱災源頭你找不到”。
許安搖了搖頭,雖然鶴修雲精通八卦,善卜算之術,但憑他的本事,可解決不了旱災之事,最多罷免地方官,採取一些補救措施。
“即使你們不來,我也打算自己去一趟雲夢縣,畢竟泗水縣也一個月未下雨了”。
“那夫子隨我們一同前去吧,馬車在秋涯鎮外”。
見許安執意要去,鶴修雲只得點頭同意,而且許安話中有話,明言他們查不出為何會有旱災。
許安本領可比他強多了,將許安帶上,或許就可以查到為何會有旱災。
雖然鶴修雲的馬車不小,但三人一狗一兔,也顯得有些擁擠。
最慘的還屬王守仁,大黃記仇一個勁的擠他,這一路給他擠的腰痠背疼。
雲夢縣離泗水縣不算太遠,駟馬拉車趕路速度快,早上五點出發,黃昏就到達雲夢縣。
還未入縣,就能看見雲夢縣城牆下有許多人特意在等他們,有鶴修雲的隨行人員,有云夢縣的衙差與地方官,其中就有縣令與縣丞。
城牆上專門有個衙差左手放在眼上,聚精會神的看著官道,打老遠看見駟馬拉車後,連忙吼一嗓子。
“左督大人到!!”。
“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