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任俊傑他們終於如期到了湖州,見到了微微發胖的杜修弘。
一見面,哥倆就互相訴苦,這人要是名聲大噪,緊接而來的就是麻煩,數不盡的麻煩。
天天有人來找,很多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親戚說是要來認親,更離譜的是還帶了族譜來的,往上三代是鄰居的事情也要拿出來說,主打的就是親切。
好在,這種日子就要過去了,他們都打算明天一早就收拾收拾北上京城了。
既然來了湖州,肯定要去外祖父家走一趟,外祖父上次跟任俊傑說的話,他現在都還記憶深刻,這是個能透人心的小老頭。
古人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但古人又說:打柴問樵夫,駛船問艄公。
所以說,不是每個小老頭的話都必須要聽,那些功成名就,睿智小老頭的話就可以多聽聽,畢竟這都是他的成功經驗。
反之,若是小老頭混得比你還慘,還教你怎麼做事,那還是左耳進右耳出,當沒聽到就是了。
任俊傑還與大舅二舅他們聊了很多,表弟們個個都大了,有兩個都已經訂親了,就在今年年尾和明年先後進門,到時任俊傑肯定是無法回來的,只能提前祝賀了。
表弟們雖然以前貪玩,但越長大就越懂事,主要是李家家風正,李如海也不慣著他們,不懂事就請家法,打一頓就好了。
就是幾個表弟沒一個讀書厲害的,李如海都打算過些年等大表弟成完了親,再沉澱一下,找個關係貢入國子監吧,李家第三代必須要有個人在官場。
對此,任俊傑還是挺贊同的,李家的旁系之前也有人因為在國子監渡了層金,後來外派一個小小縣丞,透過李家好幾年的一番操作,現在都做到了州同知了。
次日一早,六月二十五日,任俊傑和杜修弘他們一齊坐上了馬車,晃晃悠悠的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在路上沒啥意外發生,現在任俊傑和杜修弘都已經是朝廷命官了,沿途都可以在朝廷的驛站停歇。
也沒那個小毛賊敢盯上他們,因為他們現在的馬車上可都是插著旗的,代表的是朝廷。
劫殺朝廷命官,不管他是不是貪官,都視為謀逆犯上,平民百姓就得做好凌遲處死的準備,親族流放,妻奴充當官奴。
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
八月初九這天上午,任俊傑他們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開封城外。
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來來往往的商隊絡繹不絕,百姓們熙熙攘攘的進出城。
守城門的幾個兵大哥看到任俊傑他們馬車上的上任旗幟後,只是按例簡單檢查一下便放他們入城了,態度那叫一個和藹可親,都不用給進城錢了。
這就是身份上的差距了,成為了京官那真是特權多多。
在來京城的路上時,任俊傑就跟杜修弘說了他們要在京城買一套二進宅子,杜修弘聽了之後也跟周雯雯商量了下,買個一進確實小了,再則以後賣的話,二進值錢一些。
所以杜修弘他們也決定買個二進宅子,最好是離任俊傑他們近一些。
杜家是湖州的大鏢局,雖然沒有任家那般富裕,但還是很有錢的,在京城買個二進宅子沒啥問題,杜老爹在兒子來京時就給了他一筆銀子,京官花銷大應酬多,都懂。
任老爹和任老孃也肯定不捨得乖孫子受苦啊。
所以來時就再給了好大兒五千兩,現在加上任俊傑和董舒婉的小金庫,他們一共就有八千八百多兩了,在京城只要不亂花,那就能活得很滋潤。
馬車上,杜修弘看著任俊傑說道“子鴻兄,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翰林院上值?”
任俊傑頓了頓,說道“先去悅來客棧安頓下來吧,住上幾天,找一間合適的宅子也不容易,而且你們不也要買田嗎?先把這些事情解決好再去上值”
杜修弘想了想,說道“這一到京城就有些莫名的緊張了,也不知庶常館那裡現在有幾人到了,估計已經很多人提前去報到了”
任俊傑笑呵呵的擺擺手說道“再急也不差這幾天,現在才八月初九,還有一個多月的假期呢”
杜修弘轉頭看向窗外,嘆氣一聲“哎,這考完了殿試還要考試”
任俊傑笑哈哈的拍了拍杜修弘的肩膀,說道“熬過這三年就好了,庶吉士都這樣,你還算好的,懷遠兄他們更得熬”
比上比不過,就得比下,這麼一想就舒暢了。
果然,杜修弘就笑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