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時間的交談,江澈和他們聊的十分投機
幾人也漸漸地對這個大官敞開了心扉,一些從前憋心裡的話如吐豆子一樣通通說出來。
江澈眼神微微一亮。
沒想到小冰河期的來臨人家農民早就意識到了,他們對氣候和時令的敏感有時候連專業人員都趕不上。
糧食問題其實也好解決,這個時代紅薯,土豆等高產作物應該已經飄洋過海來到大陸了,不需要再派人去取。
現在只是沒有大規模流行種植,等北方的戰事結束後跟朝廷說可以去沿海那邊查查,肯定能找到。
可以看出他們已經有初步的國仇家恨的意識了,要好好引導才行。
“應該知道我找你們真正要談什麼吧?”
江澈淡淡地問,他不打算勸,循循善誘才是上策。
原先的話題被打斷,幾人停頓了一下,眼睛裡波動不止,但又沒說話
他們互相看看,最後最右邊的一個大漢站出來回答江澈的問題。
“大人,我們知道,您讓我們去”
他似乎不想說出那個詞,一直憋著,詞彙量的匱乏是他找不到中和的詞來替代。
“讓你們去做炮灰,想說這個對嗎?”
“啊,不是,大人您誤會了,我們不不是這個意思”
他惶恐不安,結結巴巴地說。
迎著江澈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不敢承認心裡的想法
其實大部分民兵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正規軍兵力不足,那就要拉壯丁,從古至今都是這樣,只不過江澈換了個民兵這樣好聽一點的名頭罷了,本質上不還是炮灰嗎?
所有人都這麼想,但沒人敢說出來,對官的懼怕在百姓中是深入人心的,能混就混,混不了就耍無賴,那是他們的想法。
即使是江澈親自訓練的那批專門搞群眾工作的軍政官們大都也是這麼想的,在這種環境下,一旦當了官階級的劃分就出現了。
江澈知道這種情況,時代的侷限人力無法改變,能做的就只有在時代基礎上儘可能地變得更好。
看江澈不說話,大漢也不敢說,如果朝廷真要拿他們當炮灰他們也無力反抗,但能不當就不想當。
“你們可以這麼想,民兵無論是訓練還是武器裝備都不足,無法和正規軍比,更難以與女真人匹敵,這是事實我也承認這一點”
幾個代表忍不住點點頭,江澈沒發火已經出乎幾人的預料了。
“在你們眼裡打仗是為誰來打呢?”
“為誰打?”
他們疑惑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傻子都知道該怎麼答。
“當然為大周打,為朝廷打!”
他們斬釘截鐵地說,沒感覺絲毫不對勁,一直以來的社會環境都是如此教育眾人的。
哈哈哈哈哈!
江澈聽完哈哈大笑。
“為朝廷打,這話你們自己信嗎?”
“什麼?大人你為何這麼問,我們對朝廷忠心耿耿”
幾人嚇壞了,江澈的話在他們聽來簡直是大逆不道。
“我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問問你們的內心,面對女真人對我們同胞的屠殺,對妻子兒女的侮辱,對祖祖輩輩生存的土地的踐踏,被迫放棄自己傳承已久的習俗,被迫背井離鄉去往他方,到底怎麼想的,憤怒嗎,還是無所謂?”
“當然是憤怒,他們不能這麼做,我們好幾代都生活在這裡,為什麼要走?他們才是外來者”
幾人紛紛自然而然地反對,這事在他們看來無比自然,說的很粗糙,但卻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好,那你們再想想,女真人入侵打的到底是誰,是京都那幫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嗎,戰死沙場地全是我們的農家子弟,是一個個父母的孩子,一個個妻子的丈夫,一個個孩子的父親,都是曾經你們熟悉的人,我問你們,是誰在捱打?”
江澈一聲聲質問讓在場之人心神一震,恍惚間一個簡簡單單的道理被揭示了出來。
對呀!
這麼多年一直捱打的不是我們自己嗎?
跟那些當官的有什麼關係,他們的孩子和丈夫又沒上戰場!
“大家都是有血性的男兒,平常各家各戶,村落之間一點爭執就能大打出手,為什麼面對自己人動得了手,敢拼命,面對外來的一開始就要要你們的命的女真人如此怯懦呢?”
“這合理嗎?”
“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