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

懵逼樹下懵逼僧。

玄奘愣住了，想不通為什麼佛祖剛剛跟他說好的事情，怎麼變卦了？

不是一碗水一文錢嗎？

不對！

我不是隻喝了一碗水嗎，佛祖為什麼說我喝了兩碗？

少年心態的玄奘有些委屈：“佛祖，我明明只喝了一碗水。”

“大師，你喝了兩碗水，只給了一碗的錢！”徐洋堅定道。

“佛祖，我真只喝了一碗，給了一碗的錢啊！”

玄奘委屈不已。

“你喝了幾碗水難道我不知道嗎？”

“我親手端給你的水，你明明喝了我兩碗水，卻只給了我一碗的錢，你不會是在坑我吧？”

“大師，您精通佛法精妙，乃是出家之人，喝了我兩碗水，為什麼只給我一碗水的錢？你這不是在欺負老實人嗎？”

徐洋忽然冷聲喝道，冷冰冰的盯著小和尚，如同雷霆劈在玄奘身上一樣，嚇得他後退了好幾步。

玄奘委屈至極，雙眼通紅，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明白，佛祖為什麼突然變了臉，這麼對待他。

他明明只喝了一碗水，佛祖卻說他喝了兩碗呢？

玄奘雙眼通紅，悲憤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貧僧給了一碗的錢，喝了一碗水！”

“我親眼看著你喝了兩碗水，給了一碗的錢！”

“怎麼大師？沒錢啊？”

“沒錢你跟我說啊，我幫你給水錢！”

“你一個精修佛法的大師，來我這小本買賣裡鬧，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徐洋浩氣凜然說道，毫無畏懼的直視著玄奘，語氣輕蔑而不屑。

似乎有些痛心疾首出家人說謊。

玄奘心中怒火燃燒，抓出十幾枚銅錢放在桌上，委屈憤怒道：“佛祖，我有錢，多少碗水錢我都能付得起！”

“你有那麼多錢，為什麼吃兩碗水，只給一碗的錢呢？”

“大師，你這不是有辱佛門名號嗎？”

徐洋故作悲嘆的搖了搖頭：“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啊，我好心請大師吃齋飯，大師拿我當傻子。”

一番話激的玄奘面紅耳赤、胸膛起伏，眼睛完全紅潤。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橫掃各大寺廟證的佛法，也沒有經歷身世的慘痛，更沒有開水陸大會的胸懷與西天取經的堅韌。

玄奘，還只是個少年罷了。

一番話，激的差點想要以死來證明清白。

看著他，徐洋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現在明白了吧？”

“啊？”

玄奘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徐洋搖頭道：“你認為壞人可以渡化，我不否認有些人是因為苦衷變惡。”

“但有些人便是真正的大惡至極，他們以害人為樂，殺人為趣！”

“你剛才覺得你委屈吧？”

“陷害你的人，比你還要知道你到底有多麼委屈！”

“所以，有的惡人自然有其懲罰，而不是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能洗清罪孽，那麼對無辜的人來說是不是很不公平？”

“你的想法很好，但還是太年輕了。”

悠悠感嘆響起，讓悲憤委屈的玄奘腦袋轟然一震。

他聽著這番話，心中有種不知言語的明悟與震撼，隱約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他從小寄養在禮佛的村婦家中，一直被長輩說著‘尊佛、尊善、本分’。

後來在金山寺裡學習佛法，剃髮出家，法明長老也在告訴他認真修行，不可犯戒破戒，要當個好和尚，遵守佛門戒律。

卻沒有人告訴他，該如何明辨是非善惡！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看著神色恍惚的玄奘，徐洋嘆息道：“有些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你想要做好事、度化好人，可惡人害死的無辜生命由誰來負責？”

“剛才我誣陷你，你心裡委屈吧？那些被惡人欺負的連性命都丟了的人，心中又會有多委屈呢？”

“明辨是非，學以致用，才是真正的修行。”

“而不是你一口一句慈悲為懷、度化惡人就是行善，你救下一個惡人，卻有更多的好人死了，豈不是你殺了人？”

轟隆！

一番話響起，驚得玄奘面色大驚。

他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