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故而早在去年,知水縣的佐令袁大人便命人將這種葉子收來曬乾放入他莊裡的糧庫。”
師亭昱突然回頭望著馬順,見他面上還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一時間也不知自己心中的感覺對不對,他試探地問道:“你對這位知水縣的袁大人,可熟稔?”
馬順抬頭望著他,默然不語,少刻才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被門外的侍從打斷。
“師大人,殿下請您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師亭昱微愣,收回了放在馬順身上的目光,轉身出去了。
馬順見人走淨後立刻收斂了面上的笑意,走向最裡的一個架子旁,將手伸進一袋裝滿了古榆葉的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方小小的白玉印,小心翼翼地放入衣襟中,隨即轉身出去,跟著侍從去了主院中。南凌延月正與師亭昱說著話,二人似是在討論物資的發放,他便沒上去插嘴,轉頭見角落裡窩著一個半大小孩兒,耷拉著腦袋,手中捏著一塊破布正在出神。
他心中微微一動,四下看了幾眼,見無人注意到他,便一步一挪地向角落靠,待走近那小孩兒身旁,才蹲下身子,小聲道:“人走茶涼,節哀吧。”
那孩子愣了愣,抬頭詫異地看向他,輕聲喃喃道:“你……”
馬順衝他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道:“你的袁哥哥已經死了,他讓我轉告你,以後跟著別人混吧,還有,出息些。”說完便起身離開,與侍從們一道去前門卸物資。
那小孩兒張著嘴,從開始的驚愕變為難過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將手中的那塊破布投入火中燒了。
知水縣的災情算是最輕的,師亭昱愈發想見見這位“袁大人”,很少有官員能做到未雨綢繆,所謂事預則立、為官清廉與否是一方面,能力深淺也極為重要。他既深得上一任黔州牧的信任,又被宿陽郡守予以重託,那必不會是簡單角色。
此人應還活著,可若是活著,又會在哪呢?
“秦叔,走錯屋了吧?袁大人的莊子我也是摸過的,你想將這些糧食藏哪呢?你瞪我幹嘛?”
遠處突然出來馬順的聲音,師亭昱循聲望過去,見他正在與一老叟搶東西,那眉頭便皺了起來。
“今夜還要繼續趕路,蒼梧縣的路程雖不遠,卻不好走。”南凌延月說完,看向師亭昱,見他面色發白,精神也不太好,關切道:“師大人可還撐得住?”
“殿下無需顧慮我,風寒而已,我自是比雪妍強些。”
南凌延月見他眉間一抹愁色更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淡道:“蓁胥跟隨我多年,年齡雖不大,武功與心智卻遠勝朝中諸位大將,應是無礙。”
師亭昱緩緩鬆下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雪似潑落的飛絮綿綿無絕,他只覺自己話說早了些,此次的風寒不輕,只在外站了個把時辰便覺頭重腳輕有些支撐不住,但憑著一口氣守著人將物資卸完後才回了馬車上休息。
他前腳剛坐下,後腳馬順便也溜上來,揉著手膀子大聲喊累,師亭昱嫌他聒噪,揉著太陽穴沉聲喊了一句:“閉嘴。”
馬順見他這副樣子應是病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倒了杯茶給他。
“師大人何必親力親為,有這麼多雙眼睛幫您看著還不放心?”
師亭昱咳了幾聲,靠在車壁上,閉眼休息,不再理他。
這一路行的便不那麼踏實了,雪天路滑,加之又是崎嶇不平的山路,師亭昱的病情在顛簸的路程中加重了些。
他雙眸半睜,皙白的面色帶了一抹異樣潮紅,神色懨懨,口中卻不停喃喃低語。
馬順瞅著他的樣子面上並無一絲擔憂之色,反倒笑了兩聲,嘆道:“這世家的公子哥果真身子差,想來若是換了我早死了千百次了吧。”嘴裡說著風涼話,卻還是從衣襟中翻出一包藥來,捏著他的嘴就要灌下去。
師亭昱燒得渾渾噩噩,抓著他的手腕問道:“什麼……東西……”
馬順笑道:“大人覺得是什麼東西?”說完也不管他是不是願意,將一包粉末狀的藥倒入他的口中,又灌了一杯茶水進去,看著他咳著嚥了下去才鬆手。
師亭昱靠著車壁睡著了,瞧著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馬順也不再管他,撩開車簾看了看,見去蒼梧縣的路程已行了一半,便急忙捏了嗓子朝馬車外喊了一聲:“師大人,您這是怎麼了?殿下!殿下!師大人不行啦!”
隨行的車馬果真停了下來,南凌延月打馬過來,便見師亭昱閉著眼靠在車壁上,呼吸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