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到嘴的話嚥到肚子裡,連阿兄都不知自己會騎馬,若是日後被他不小心透露出去,她該如何解釋?
再說了,這從小馴過的現代馬和半馴化的古代馬還是不同的,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選擇老老實實往馬背上爬,可試了幾次都沒能上去。
這馬也太高了!
蓁胥垂眸看著試圖爬上馬背的小姑娘微微彎唇,待見她在冬日裡累得額間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才收起了笑意,拖著她的手臂將她帶上了馬。
師雪妍生氣了。
感情將軍大人你就想看我出醜?
正待她想轉頭罵人,便聽一聲極近的男聲鑽入她的耳畔。
“坐好,出發了!”
蓁胥不愧為資深古代人,似是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師雪妍便不一樣了,看哪都差不多,甚至樹都是一個樣。慶幸自己沒有一個人貿然跑出來,否則就算出的來也回不去。她始終想不明白,在這個沒有導航的時代,身後這位一直生活在淮安王府的少年將軍是如何識路的。
二人走走停停,蓁胥為了避免迷路,不時停下望望天空,又看看地上的植物,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突然手一指前方的樹林道:“就在前面。”
師雪妍凝目看向前方,果真是地圖上畫的那座山,造型如此“別緻”,就連她都能一眼望出來。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此山就在眼前,卻跑了半個時辰才到山腳下。兩人下馬穿林而過,蓁胥再次拿出地圖,指著一棵低矮的灌木叢道:“應是這裡。”
從馬上的背囊裡拿出鐵鍬,他在那棵灌木叢下挖了許久,師雪妍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他堅實的臂膀,這種力氣活還是交給有肌肉的人,她連抱個暖爐都會覺得胳膊酸,還是辛苦蓁將軍了……
又過了半晌,蓁胥像是突然挖到了什麼東西,忽然停了下來。
師雪妍忙湊過去看,一面仔細分辨那是什麼東西,一面問道:“這是什麼?”
蓁胥立時擋在她的面前,寒聲道:“轉過去。”
師雪妍一聽他這話,頓時明白是挖到了什麼,在觸及他略帶警告的目光後,垂眸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
聽著身後剷土的聲響,她的心跳漸漸加快,直至完全停下,她才長呼一口氣,朝身後輕聲喊了一句:“除了……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久久沉默之後,傳來蓁胥的聲音:“有一個包袱,裡面似是一些書冊。”
師雪妍剛轉過頭去便被蓁胥冷目一滯,她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了,語氣卻有些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焦急:“你拿過來給我看看!”
蓁胥拍拍包袱上的土走過來遞給她,師雪妍接過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展開。
裡面只有幾冊藍皮的書卷與幾頁紙,其中兩張沾了不少血跡,許多字已無法辨認,師雪妍先大致翻看了那幾冊書卷,越看眉目越冷,後又拿起其中一張紙,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
蓁胥看她表情不對,便拿起地上的另一冊書卷翻了幾頁,卻也與她一同皺起了眉:“未曾想到,這位黔州牧上任不久便大肆斂財,竟能掏空整個宿陽郡!”
師雪妍眸底微閃肅冷的寒光,她垂下拿著宣紙的手臂,啞聲道:“與之相反的是,在富庶之地為官的宿陽郡守卻一生清貧,呵……隗之儉……”何其可笑的名字。
手中的那張宣紙被她緊捏的指骨揉皺,又被她輕輕撫平:“我們先回去將東西藏好,等殿下與我阿兄回來交予他們。”
蓁胥默然不語,隗之儉怕苦怕累只去了一日鹹山官道便跑了回來,遞了訊息說是自己病了,便將自己關在黔州府中休養。若是現在拿著這些證據去興師問罪實在不妥,以他的身份和官職就算有這些證據也動不了那位隗大人。
“他便是那位宿陽郡守?”師雪妍側身,目光掠過蓁胥的臂膀,眼中似含瑩光,睫羽微顫。
蓁胥攔住想要過去看的人,重拾鐵鍬,將這位一生為民的宿陽郡守安葬。
兩人深深鞠躬,又對視一眼,二人心中卻是作不同想。
師雪妍想的是天道不公,為何清正廉明的一錢郡守會死於非命,而贓賄狼藉、昏聵無能之輩卻能好好的活在人世?就算陛下黜陟幽明,卻也不能完全杜絕貪官汙吏。
而蓁胥卻是渾身一震,目光凜然地掃了一眼四周,腦中想著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境。
“走吧……”師雪妍嘆了一聲淡淡道。
蓁胥一把扣住她的手,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沉聲道:“走不掉了……”
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