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道上。

劉燕的五萬兵馬，分作四部，排列成長龍，向北而去。前鋒是張任，次是法正，再次是黃權，劉燕斷後。

隨行的輜重大車中，多是帳篷等物品，糧食極少。這裡是蜀中。多的是糧倉。

張松、法正等人在出兵之前，就已經做了各種各樣的準備。

在什麼地方安營紮寨，取沿途什麼地方的糧倉，供給大軍吃用，都是有備案的。

這一次劉燕沒有騎馬，而是坐在一輛大車內。是有車廂的大車，而不是插了一頂傘蓋，四處漏風的輦車。

車廂內。

地板上鋪設了兩層。一層是棉被，一層是草蓆。

馬車一搖一晃太難受了。

就算是棉被的柔軟，也不能解決屁股痠疼的問題。

不過比騎馬強。

劉燕與馬良一起坐在車廂內。劉燕坐姿隨意，靠在車廂上，隨著車廂搖擺，身體也是一搖一擺的。

馬良坐姿端正，氣度卓然。

“巴蜀風氣不好，或者也可以說是沒見過世面。還沒打呢，就已經嚇得尿褲子了。”

“張魯有馬超相助，就一定是好事？我看未必。”

劉燕回想起自己出兵前的一幕幕，冷笑道。

還沒開打呢。巴蜀大族就已經分裂成了兩派。一派賣了田宅，去荊州避難。另一派還算有骨氣，出錢出力。

但是他出兵的時候，旌旗折斷。官員又吵著，搬請荊州援兵。

什麼天道有變啊，必折損大將啊。

嚇唬他。

呵。

馬良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燕的話雖然粗糙，但理不粗糙。他們在荊州，經歷了大風大浪，乃是百萬曹軍之中殺出來的。

巴蜀承平多年，劉璋不武。不是短時間，能完全扭轉的。

至於馬超、張魯。

人與人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不是數字。一加一，就等於二。

人與人不一樣。

如果馬超的武力是一，張魯的實力是一，龐羲的權勢是一，但他們三個人加起來，卻未必是三。

反過來。劉燕的武力是一，法正的智術是一，關平的驍勇是一。但三個人加起來，可能就是十。

他們的力量用在了一處，上下一心。

張魯、馬超、龐羲，不過是三頭野獸在路上相遇，彼此依偎取暖罷了，各有心思。

用計，用謀，可以見縫插針。

大軍沿著金牛道一路向北，然後轉道向東，翻山越嶺，遇水橫渡，終於到達了巴郡地界，與嚴顏匯合。

劉燕帥軍斷後，最後到達。

“將軍。”法正、嚴顏、張任、黃權四將軍，率領百餘人，出了各自的營寨，來到東邊空地上，迎接劉燕。

“諸位將軍免禮。”馬車停下，劉燕踩著小板凳下了馬車，雙手虛扶起了四人，然後立刻感覺到了微妙的氣息。

黃權、法正挨的近，張任、嚴顏捱得近。雙方之間，不說劍拔弩張，但也是尿不到一個壺裡。

不是儒將與武將的事情。

黃權暫且不說。張任、嚴顏對法正的厭惡，幾乎是露骨了。劉燕很擅長團結內部，但是對於這件事情，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八字不合。

沒救了。

劉燕收拾了心情，上前笑看著嚴顏，說道：“老將軍，別來無恙？”

“多謝將軍顧念。末將身體健康，一頓飯能吃五個人的飯量。策馬飛馳，舞動大刀，在末將的軍中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嚴顏笑著說道。

同樣是忠臣，但他比張任看的開。他與王平合謀殺劉燕，結果被劉燕震懾之後，便沒了異心。

這一次更是摩拳擦掌。

特碼的。

身為巴蜀大將，他眼睜睜的看著劉璋被張魯打，心裡頭不爽張魯很多年了。

“老將軍真是老當益壯。”劉燕聞言笑了起來，稱讚了一聲。

雙方寒暄了幾句，劉燕便帶著眾人進入了，法正等人給自己安排軍營內。來到中軍大帳坐下。

劉燕坐在帥座上，文武坐在兩旁。

“老將軍。現在龐羲是個什麼情況，馬超又是個什麼情況？”屁股還沒有坐穩，劉燕便對嚴顏詢問道。

他們是初來乍到。

嚴顏已經在巴郡、巴東郡地界，與龐羲對峙數月了。他掌握第一手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