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勇龜裂的嘴唇哆嗦了半天，驚疑不定的眼神在馮晨平靜的臉上游走:

“你怎麼知道基因藥劑能抵消核輻射沾染？”

“消耗基因藥劑壓制細胞組織變異，有56％的可能抵消基因改造效力，只有44％的機率使基因能力產生突破。

我說的對嗎？”

商勇佈滿血絲的渾濁眼珠突出眼眶，沙啞的聲音和沙漠蜥蜴毫無區別:“你是杜立德的人？！”

“基因藥劑到底是什麼，到底該怎麼用，不見得只有杜立德一個人清楚。

怎麼樣，賭一把？”

好半天，商勇幹樹皮一樣的臉上皺出一個苦笑:“我賭過很多次了，不然也活不到現在。

但是這樣下去，金山銀山也得賭空，贏不了的，還不如順其自然。”

“你是前文明時期的人類，見識過什麼叫太平盛世，你就不想知道黑石高原產生的原因？”

商勇頹喪地搖搖頭:“沒有未來沒有希望，知道真相又如何？”

“與其這樣認命死去，不如和我一起看看究竟能做些什麼。來吧，讓我們試試看。”

馮晨的話就像魔咒，商勇深深的皺紋彷彿淺了許多。

掏出半截菸屁股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商勇攤開枯瘦的手掌:

“你到外面去，讓我自己來吧。”

……

噴塗著鮮紅十字的綠色吉普車拖著一道煙塵向洗消站疾馳。

吉普車裡，一個兩頰深陷身穿褐色防護服的中年人按著對講機的發射鍵:

“嶽隊長，我是洗消站站長高宇。

……我知道局勢緊迫，但是你手下這樣做只會毀了避難所！

……你不清楚情況？

那好，你也趕緊過來一趟吧，責任可以推到那兩個小子身上。”

馮晨剛走出洗消站，綠色吉普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他的面前。

三個白色防護服簇擁著一個穿著褐色防護服的男人下了車。

緊接著，一輛黑色吉普車也衝了過來，和綠色吉普車頭對頭停穩。

嶽山跳下車，直接衝著馮晨嚷嚷:

“你小子要害我是吧？中度輻射感染，絕對不能留的！

……所有他接觸過的人都必須在48小時內再次進行檢測。”

高宇往前走了一步，指了指馮晨:“既然嶽隊長不清楚這件事，那我就要好好問問你了。

你知道中度核輻射感染意味著什麼嗎？”

馮晨還沒答話，嶽山就搶著說道:“他知道個屁，剛來沒幾天的混球。”

誰知馮晨一抬眼皮，對高宇道:“當然清楚，中等核輻射感染者不僅死亡迅速，而且具有較強的傳染性，這是常識。”

高宇背起手，眼睛眯了起來:“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強行阻礙洗消站的正常程式？”

“因為他是不可多得的三階兵種，如果你們不信，我申請委員會裁決。”

馮晨的話讓現場一片譁然。

高宇心裡大罵:胡說八道！一個全身開始滲血潰爛的流民老頭子，被你說成是三階能力者，真當實驗室是擺設嗎？

如果他真的是三階兵種，再遲鈍的儀器也不可能檢測不出來！

委員會裁決？我現在就用事實鐵證打你的臉！

想到這兒冷哼一聲:“三階兵種？巧了，車上就有便攜檢測裝置。

我們再做一次檢測，真的是三階兵種，我代表實驗室向你道歉。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我們兩個人自願到實驗室充當實驗品。”

說著轉身推開洗消站的玻璃門:“抓緊時間吧，我還沒吃早飯呢。”

“……充當實驗品，這混球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我只能成全你們了。”

高宇心裡冷笑連連。

嶽山臉皮一耷拉，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早飯？

施貝爾舉手啪地一聲拍在腦門上，以後沒了這小子和自己競爭，生活會不會又開始無聊了。

高宇一招手，兩個白防護服小心翼翼地從車上抬下一個微波爐大小的檢測儀，跟著馮晨就進了洗消室。

緊接著，嶽山、高宇、施貝爾也跟了進去。

枯瘦老頭兒依然蹲踞在陰暗的角落裡，只是沒了菸頭，長椅上放著還沒吃完的半張雜糧餅。

見到有人進來抬了抬眼皮，張嘴就問:“帶煙了嗎？”

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