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李麗君右手虛伸向前,聲音急促。
“……”
哪怕事先知道自己會見到母親,馮晨仍然難以相信面前這體面端莊、保養極佳的中年美婦,就是曾經和自己在黑石高原破爛板棚裡相依為命的可憐的媽媽!
不敢開口,不敢認……
而李麗君往前走了兩步後,也發現當年那個對自己千依百賴的孩子,現在已經長成了冷悍如刀鋒般的男人。
一時間,拋下孤子的內疚和近鄉情怯般的疏離感一起湧上心頭。
哪怕滿眼淚水已經奪眶而出,但是腳步卻也再難向前一分。
馮南迪知道妻子心裡的想法,心裡著急,伸手在背後推了推馮晨的肩膀:“這孩子,這是你媽啊,怎麼不出聲了?!”
馮晨不理,只是呆呆地仰望著臺階上的媽媽。
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才好。
倒是烏蘭婷婷嫋嫋地走上前來,扳著馮晨的雙肩看了半天:“呵!和你爸真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然後回頭對著李麗君嘲笑道:“麗君,你的基因不行啊,不然兒子怎麼會一點兒也不像你?!”
李麗君神色轉緩,嗔道:“胡說八道什麼呢?……快,先進屋!坐下慢慢說!”
馮南迪拍拍兒子的肩膀,示意進屋。
馮晨上臺階之前,扭頭看了看院裡拴著的兩條大狗。
卻不想,先前叫得很兇的大狗,此時竟然揹著耳朵蜷縮在種著花草蔬菜的籬笆上。
眼神裡滿是驚懼,從嗓子眼兒裡擠出細細的嗚咽聲,看起來無助之極。
……
客廳長沙發上,馮晨一家子終於坐在一起。李麗君和馮南迪把馮晨夾在中間,形似巧克力夾心餅乾。
烏蘭親手把各色水果糕點塞到馮晨手中,李麗君也終於得到機會細細地看看自己的兒子。
將近十年過去,這孩子真的長成了父親當年的模樣。
帥、幹練,而且還有馮南迪身上所沒有的殺戮之氣。
李麗君深吸一口氣,慢慢伸手按在馮晨的右手上:“兒子,當年……”
馮晨左手拿著一個桃子,翻轉右手握住媽媽的手:“媽,別提當年的事情了。我都聽爸說過了,我知道你是不得已……”
一聽這話,李麗君眼淚馬上又冒了出來:“要是有機會……哪怕給你留個字條也是好的啊……”
馮晨不想再回憶當年回家,看到化為一地焦黑的板棚屋時的心情,只是淡淡地說:“都過去了,媽,幸虧你當時不在棚屋裡。”
烏蘭坐在李麗君身邊責備道:“你看看,才見孩子第一面,又是哭又是絮絮叨叨的,這合適嗎?依我說,我們能逃出生天,如今南迪又找到了兒子,這是天大的喜事兒啊!我們應該痛飲一場才對!……誒……哭天抹淚的像個什麼樣子?!”
馮南迪一聽這話馬上介面:“對!現在團聚了,就應該高高興興的!晚上咱們喝頓團圓酒!”
……
晚宴上,眾人推杯換盞。
李麗君和烏蘭親自下廚,一桌宴席菜色新奇,令人垂涎。
馮晨哪裡吃過這些稀罕食物,當下甩開腮幫子悶頭猛吃。吃相生猛,看得三人又心疼又好笑。
酒過三巡,馮晨已經感覺臉紅脖子粗了。
酒這種東西,在藍星實在是稀罕物。由於沒有多餘的糧食和水果用來釀造,所以多半的酒水都是用酒精勾兌而成,對身體的傷害不小。
而今天喝的酒,經過烏蘭基礎版的鑑定,都是一等一的糧食釀造,所以馮晨也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度數如此之高,一時間竟然喝多了。
本想借助基因能力排出血液中的酒精,但是在家人的環抱之下,他卻一反常態,不太捨得放棄這種熏熏然的感覺。
馮南迪又飲下一杯酒,放下酒杯:“團圓是大喜事兒,但是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什麼時候真正光明正大地舉杯,那才是一件快事。”
李麗君一聽這話,頓時委屈地看了丈夫一眼:“兒子找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圓了。現在這樣難道不好嗎?我們不去蹚那渾水不行嗎?”
烏蘭切了一聲:“就這樣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著?說句不好聽的,那是因為我把所有資訊都從網路裡抹除了。不用多,你離開茶樹市一個小時試試。我保證蘇烈他們立馬就能找到你。”
“那我們就一直住在一起!”
“……真受不了你,大研究員,不要那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