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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遷山義正言辭地拒絕，說自己是道士，專司超度亡靈，別的事不幹。

&esp;&esp;衛士便讓王遷山去抬屍體，把屍體抬出癘人坊，挖坑埋了。

&esp;&esp;“貧道專司超度亡靈!”王遷山高聲強調。

&esp;&esp;“所以，”衛士回答，“你把死人抬出去埋了，就可以超度了。”

&esp;&esp;王遷山啞口無言，對方棍棒高舉，他只好去幹。

&esp;&esp;剛開始埋完屍體，王遷山還會認真超度，誦完全篇《太上救苦經》。後來實在太累，只說一句“敕救等眾，急急超生”就算了事。

&esp;&esp;“師父，”偶爾私下見師父，李北辰都要提醒他，“您的功德！唸經念一半，功德少一半。”

&esp;&esp;“得了吧，”王遷山抹把汗，“全部唸完，為師命喪一半。為師可以晚一點成仙，不能早死。”

&esp;&esp;李北辰尋找王遷山，是因為今日早晨的米粥，他留了半碗，一直放在爐灶旁邊溫著。等見到師父，就可以給他墊墊肚子。

&esp;&esp;又抬屍體又唸經，師父太累了。

&esp;&esp;終於，李北辰看到師父正拖著一根樹棍走過，可師父假裝沒看到自己，同身邊同行的人說話。

&esp;&esp;李北辰連忙低頭，並且轉過身去。

&esp;&esp;他認出了那人。

&esp;&esp;那是皇爺爺身邊的太醫，林奉御。

&esp;&esp;到傍晚時，王遷山才找過來。

&esp;&esp;師徒倆坐在避風處，王遷山遞給李北辰一顆橘子，嘿嘿笑笑：“吃過這個嗎？”

&esp;&esp;“這是貢橘！”李北辰嚥了咽口水，不捨得吃，“師父，哪兒來的？”

&esp;&esp;“林奉御給的，”王遷山道，“在京裡時，我見過他。今日詢問，果然是他。我讓他幫我往客棧捎個信兒。”他說著攏起手，低聲道，“咱們先前住的那客棧，是我熟人的。”

&esp;&esp;那個熟人生意多，客棧給南來北往的人歇腳，也方便傳信。

&esp;&esp;“師父是要往京都去信，”李北辰立刻懂了，“師父，咱們不能連累他們！”

&esp;&esp;“不連累不行了，”王遷山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垂頭喪氣道，“我也染了病，萬一為師死了，誰管你？”

&esp;&esp;李北辰“噌”地起身，去摸王遷山的額頭，又去翻動他的衣領，淚水頓時流下來。

&esp;&esp;王遷山的額頭很燙，脖子裡已經起了一層痘疹。

&esp;&esp;李北辰貼牆站著，自責地哭泣。

&esp;&esp;“都怪我，”他嗚咽，“如果不是我，師父你就不會離開京城，就不會在這裡染病。”

&esp;&esp;“怪我師父，”王遷山哈哈笑了，“我師父讓咱們來劍南道找藥材，不然誰會來這鬼地方？”

&esp;&esp;說完怪師父，他又有些畏懼般左右看看，唯恐葉羲突然從天而降。

&esp;&esp;“不過……”王遷山找補道，“我是個孤兒，師父把我養大，恩同親生父母。他讓我明日跳崖，我今日就去了，更別說是來劍南道。你別哭，這病也不是不能治，你看太醫們來了以後，以前十個生病九個死，現在最多八個半。師父明天就不用抬屍體了，師父躺著等你給我熬藥。”

&esp;&esp;李北辰哇哇大哭。

&esp;&esp;王遷山也不明白，怎麼他越安慰，李北辰反而哭得越厲害了。

&esp;&esp;他只好把那苦命的孩子拉進懷裡，剝開橘子，一瓣一瓣往他嘴裡塞。吃到好東西，應該就不傷心了。

&esp;&esp;接下來就讓京都的人操心吧。

&esp;&esp;這裡沒有紙筆，他讓林奉御幫忙捎回去的，是一個口信。

&esp;&esp;“口信？”

&esp;&esp;晚飯時分，太子李璋聽說了這件事。

&esp;&esp;他住在綿州北。

&esp;&esp;從地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