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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得去把葉嬌追回來。

&esp;&esp;不能讓她冒險跑去劍南道，萬一出什麼事……

&esp;&esp;李策不敢往下想。

&esp;&esp;他只覺得天旋地轉險些暈厥，好不容易上馬，青峰拉住韁繩，等大氅送來，才放他走，同時騎上另一匹馬，問：“殿下，我們去哪兒？”

&esp;&esp;“去攔住王妃。”馬匹嘶鳴，李策從門房手中接過火把，可尚未邁出去，有更亮的火把照亮坊街。

&esp;&esp;幾匹馬湧進來，為首的人穿著內侍的衣服。

&esp;&esp;“楚王殿下，”那人下馬道，“您急著出門嗎？趙王殿下有請。”

&esp;&esp;趙王李璟，如今在宮中監國理政。

&esp;&esp;李策面色蒼白，道：“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esp;&esp;內侍道：“是安國公府的事，安國公府出了大事。”

&esp;&esp;安國公府……如今葉嬌出嫁，葉長庚遠在劍南道，葉夫人帶著女兒做些生意，他們能出什麼事？

&esp;&esp;“還請殿下進宮吧。”

&esp;&esp;內侍顯然不方便細說，可看他的神色，必然事情重大。

&esp;&esp;李策在馬背上猶豫。

&esp;&esp;他不能不管葉嬌，也不能不顧她的家人。

&esp;&esp;京都局勢瞬息萬變，他在這時候離開京城，說不定會發生什麼。

&esp;&esp;“我先進宮。”最終，他下定決心，同時吩咐青峰，“你先出城，去雍州通往劍南道的官道，攔住王妃。無論如何，先把她帶回來。”

&esp;&esp;青峰吃了一驚。

&esp;&esp;讓他帶回王妃？王妃那個脾氣，她說要去哪兒，有人能攔住嗎？

&esp;&esp;他一面答應，一面策馬而出。

&esp;&esp;算了，如果攔不住，他就跟著一起去。

&esp;&esp;王妃要去劍南道？沒關係，帶不回王妃，京都就是地獄，還不如去劍南道呢。

&esp;&esp;劍南道是個活地獄。

&esp;&esp;葉長庚假扮富商，給足了銀子，即便是在癘人坊這種房間緊張的地方，也單獨闢出兩間乾淨房子，跟裴茉一起住。

&esp;&esp;裴茉雖然是世家大族的姑娘，卻絲毫沒有嬌生慣養的樣子。

&esp;&esp;第一日來，她便忍著病痛、親手鋪床，又去打掃庭院。

&esp;&esp;葉長庚看不過，接過她手中的掃帚清掃落葉。裴茉身子虛弱坐在門廊下，曬了一會兒太陽，從角落找到一盆陶罐破爛的小盆栽，細心地澆灌裡面的嫩苗。

&esp;&esp;葉長庚看了一眼。

&esp;&esp;嫩苗綠綠的，葉子很小，枝幹卻很硬，不知是什麼。

&esp;&esp;“去歇著吧，”葉長庚道，“我去取藥。”

&esp;&esp;藥是統一熬製的，到了吃藥的時辰，去接一碗回來吃就好。

&esp;&esp;外面排著隊，一隊是拿著碗走向藥罐，一隊是抬著屍體去埋。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長庚總覺得，這裡死人比活人多，屍臭味兒掩蓋了湯藥味。

&esp;&esp;他的視線停留在每個人臉上，又慢慢收回。

&esp;&esp;尚未發現袁承嗣。

&esp;&esp;袁承嗣賣官鬻爵被髮配南疆，太子李璋找他，必然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esp;&esp;敵人想要，他就要先一步找到。

&esp;&esp;能給李璋添堵，何樂不為？

&esp;&esp;只是——葉長庚站在取藥的隊伍中，看著一個個被抬走的死人，心神震動。

&esp;&esp;他們是劍南道的百姓，而自己……是劍南道節度使，是他們的父母官。

&esp;&esp;他來這裡，竟只是為了找人嗎？

&esp;&esp;愧疚席捲葉長庚的心，他的手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