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生鐵?”
&esp;&esp;葉嬌停下腳步,道:“這是栽贓陷害!”
&esp;&esp;“所以你要早些回京,”李璋道,“李策可沒什麼能耐,即便他同崔玉路私交深厚,但大理寺畢竟是朝廷的,朝廷有王法。”
&esp;&esp;葉嬌注視遠處的落日,從那片紅色中,彷彿看到京都危險的局勢。
&esp;&esp;她抿唇不語,心底卻如驚濤駭浪拍打岩石,止不住地顫抖。
&esp;&esp;私運生鐵?姐姐被抓?她的姐姐那麼柔弱,怎麼能經受住朝廷的拷打?
&esp;&esp;“所以……”李璋語重心長地勸,“你也希望瘟疫的事早日解決,對嗎?明日抓幾個患者,把藥灌下去,一切自見分曉。”
&esp;&esp;“不行!”葉嬌道,“萬一他們中毒死了呢?”
&esp;&esp;李璋冷哼一聲:“他們命如草芥,早晚會死的。”
&esp;&esp;這件事李璋今日便想做,但是藥方在林奉御手裡,而葉嬌緊盯著林奉御。
&esp;&esp;葉嬌轉過頭,傍晚的日光照在她臉上,像給她抹了一層美不勝收的胭脂。她的神色卻是憤怒的,眼睛通紅,握緊手中的刀,厲聲道:“命如草芥?他們的父母兒女,也認為他們命如草芥嗎?不珍惜百姓性命的,從來都是當權者,不是他們自己。太子殿下,你枉為儲君!”
&esp;&esp;枉為儲君!
&esp;&esp;眼前楓林如火、落日瑰麗、佳人絕色,然而李璋的心卻像被刀剜開,淌著血。
&esp;&esp;“為君者,”他咬牙道,“當殺伐果斷、不拘小節。”
&esp;&esp;“為君者,”葉嬌反駁,“當撫定內外、愛恤民命。”
&esp;&esp;“你……”李璋啞口無言,葉嬌已經迅速轉身。
&esp;&esp;她大步向土坡下走去,經過一棵楓樹時,重重踢了一腳。
&esp;&esp;楓葉在她身後撒落,她手中的刀在腰側晃動,閃爍刺目的白光。
&esp;&esp;李璋怔怔地看著葉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esp;&esp;“撫定內外,愛恤民命?”他重複著葉嬌的話,苦笑搖頭,“如果沒有雷霆手段,如果不是冷靜果斷,本宮早就死了。”
&esp;&esp;宮廷鬥爭教會他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絕不能心軟。
&esp;&esp;心軟者死。
&esp;&esp;剛剛進入初冬,楚王府已燒起地龍。
&esp;&esp;李策怕冷,葉嬌先前交代過管家,只要立冬,就要取暖。
&esp;&esp;但是管家發現,李策已許久不回家,倒是從雍州拉回來的護衛燕雲,在溫暖如春的房間裡,著急地養傷。
&esp;&esp;“怎麼還沒好?”每次換藥,他都要嚷嚷幾句。
&esp;&esp;“你別急啊,傷筋動骨一百天,明年春天你就好了。”府醫寬慰燕雲。
&esp;&esp;“這怎麼行啊?”燕雲更加焦躁,“青峰去了劍南道,如今王爺身邊連個讓人放心的護衛都沒有了。”
&esp;&esp;他恨不得爬著去保護李策。
&esp;&esp;“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府醫道,“殿下如今常在大理寺或者皇宮,很安全。”
&esp;&esp;然而府醫不知道的是,李策的確安全,身體卻不太好。
&esp;&esp;他翻閱一本本從漕運衙門搬來的賬目和記檔,用手帕按著嘴,輕聲咳嗽。
&esp;&esp;崔玉路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esp;&esp;“用不用請大夫給殿下看看?”
&esp;&esp;“不用。”李策道,“看來看去,不過是多吃苦藥罷了。”不等崔玉路再勸,他清聲道:“拘水部司水部郎中到案,問三月漕運賬目造假;拘開封府都水監使者,問五月開封段運河清淤銀兩超支原因;拘……”他神色微頓,抬頭道,“崔寺卿,戶部和吏部的人,你敢動嗎?”
&esp;&esp;崔玉路想了想,捋須道:“本官心裡只有聖上,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