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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監國便需要上朝，上朝的時間對於李璟來說，太早了。

&esp;&esp;崔頤來的路上，已經想到李璟八成是要拒絕。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拒絕的理由竟然是不想起床？

&esp;&esp;他教了一輩子書，多少學子挑燈夜讀、懸樑刺股，就為了能身披官服走進朝堂，為了他日在史書裡，能留下隻言片語。

&esp;&esp;可李璟，有機會監國輔政，甚至有機會更進一步，竟然……竟然不想早起？

&esp;&esp;剎那間，崔頤覺得天昏地暗，後悔沒有帶戒尺來。

&esp;&esp;不過就算帶了，他也不能打李璟。

&esp;&esp;這是別人的兒子，別人沒教育好，關我什麼事？

&esp;&esp;眼瞅著這個有些胖、有些渾、有些不爭氣的女婿坐在地上怎麼都不起來，崔頤長嘆一聲，屏退左右，關上門窗，低聲道：“不瞞殿下，上回楚王來時，同帝師已有決斷。”

&esp;&esp;李璟正在抹淚，聽到這句，莫名道：“什麼決斷？我怎麼不知道？”

&esp;&esp;崔頤神色沉沉，道：“聖上的身體每況愈下，可我大唐的太子，卻敗法亂紀、黨同伐異、賣官鬻爵、陷害臣子、令人齒寒。當年聖上議儲，崔氏曾聯合裴氏等朝臣，全力推舉太子。如今看來，崔氏錯了。既然錯了，知錯能改，為時未晚。”

&esp;&esp;李璟神情怔怔，臉色比先前更加難看，不再撒潑哭鬧，卻也透著糾結難受，道：“他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壞。所以，崔氏要推舉小九了嗎？”

&esp;&esp;“不，”崔頤正色道，“崔氏和楚王一起，廢黜太子，推舉趙王入主東宮。”

&esp;&esp;“趙王，我？”李璟再次指向自己的鼻子，再一次崩潰，“這都是什麼啊？太子不想讓我活，小九也不想讓我活了？他那麼聰明，不知道朝堂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要像老大和老四那樣，命都沒了嗎？”

&esp;&esp;崔頤繼續勸：“殿下乃聖上嫡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

&esp;&esp;“什麼名正言順，命都沒了，還要什麼皇位？”李璟總算爬起來，指著崔頤，覺得不妥，又指西邊長安方向，大罵道，“老子只想跟錦兒和順太平，這輩子吃喝不愁遊山玩水。把我弄上去，不是老二那個黑了心的，就是老六那個迷了竅的出了餿主意。還有小九，虧我對他一心一意，恨不得把崔家的財富都給了他……”

&esp;&esp;他罵得過癮，留下崔頤怔在原地目瞪口呆。

&esp;&esp;等等……崔家的財富，給誰？

&esp;&esp;“別罵了，”崔錦兒忍不住大聲制止，“你若是抗旨，就到父皇面前去哭訴。在這裡發什麼癲？”

&esp;&esp;“錦兒，”李璟跳腳道，“你都不心疼我嗎？”

&esp;&esp;崔錦兒向外看了一眼，道：“葉嬌來了。”

&esp;&esp;“你又騙我——”李璟喋喋不休，“葉嬌也壞！我把她當妹妹，她把我當什麼？扔出去捱揍的嗎？她壓根就不心疼我，跟你一樣……”

&esp;&esp;“五哥——”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也終止了屋內的聒噪。

&esp;&esp;深秋時分，葉嬌穿著抹胸紅地青花裙，外披一件淺金襦，髮髻高懸、神采奕奕。

&esp;&esp;她的頭頂不像以前那樣插滿琳琅滿目的髮簪。幾枚東珠金釵點綴在鬢角，高處斜插金步搖。

&esp;&esp;步搖不怎麼大，也不怎麼沉重，但看那花絲鑲嵌做出朵朵牡丹的工藝，便覺名貴非凡。

&esp;&esp;葉嬌大步走進來，先對李璟簡單一禮，再對崔頤點頭，免了他的禮節，最後握住崔錦兒的手，低頭看她的肚子，問道：“都還好吧？”

&esp;&esp;“好。”崔錦兒道，“正念叨你，你便來了。快管管你五哥，他聽說要他監國，嚇得魂兒都快掉了。正發癔症呢。”

&esp;&esp;葉嬌淺淺一笑，沒有急於勸說李璟，反而看向院子，揚聲道：“把東西拉過來吧。”

&esp;&esp;她仍握著崔錦兒的手，笑顏如花：“我在門口剛遞上拜貼，門房便說五嫂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