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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要……”

&esp;&esp;似乎在夢中，她也在無力地反抗著什麼。

&esp;&esp;想起昨夜的繾綣，葉長庚神情微動，輕輕把錦被拉起，把她圍得嚴實些。裴茉不再說夢話，她的手握住錦被的一角，沉沉睡去。

&esp;&esp;葉長庚也困極了。

&esp;&esp;他蓋上另一床被子，睡在床鋪最外面。

&esp;&esp;自從到軍中做事，他養成了淺睡的習慣。

&esp;&esp;所以睡夢中那個輕微的動靜，能瞬間把他驚醒。

&esp;&esp;那是金屬開啟的聲音。

&esp;&esp;金屬！刀劍都是金屬，都是要命的東西。葉長庚猛然睜眼，手下意識前伸，扼住了眼前人的咽喉。

&esp;&esp;是裴茉。

&esp;&esp;裴茉手中握著一柄剪刀，鋒利的前端對準葉長庚的頭。她被扼住咽喉無法說話，去拽葉長庚的手。

&esp;&esp;葉長庚瞬間鬆開，以免裴茉手中的剪刀傷到她自己。

&esp;&esp;“你在做什麼？”他坐在床上，看著跪坐在自己身邊的裴茉，胸口起伏，冷聲問。

&esp;&esp;裴茉揉著脖頸喘氣，淚珠在眼中滾動，忍著疼痛和恐懼，靜靜地搖頭。

&esp;&esp;葉長庚敏銳地發覺，她一隻手握著剪刀，一隻手揉著脖子，可那隻手始終攥緊什麼東西。

&esp;&esp;葉長庚拉過裴茉的手，掰開手指，發現她攥著幾根頭髮。

&esp;&esp;“我……”裴茉低頭道，“昨夜的儀式，夫妻結髮。”

&esp;&esp;所以她在趁葉長庚睡覺，剪他的頭髮，完成儀式。可因為葉長庚發現得早，只剪下幾根。

&esp;&esp;疑團解開，葉長庚放開她。

&esp;&esp;“你要頭髮，說一聲也便罷了。幸好這裡不是軍中，不然我就不是伸手，而是揮刀。”

&esp;&esp;裴茉眼中的淚水已經消失，她點頭道：“我知道了。對不起。”

&esp;&esp;說完這句話，她向床內躲了躲，抱膝坐著，一言不發。

&esp;&esp;葉長庚看了看她，嘆口氣下床。他開啟抽屜翻找，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走到床邊，遞過去。

&esp;&esp;“去塗塗，”他道，“免得明日有人看到，以為我欺負了你。”

&esp;&esp;裴茉木訥地接過來，開啟瓷瓶，小心翼翼倒出一點液體，往自己脖子上塗抹。

&esp;&esp;因為沒有用鏡子，她有些找不準位置。

&esp;&esp;正在胡亂抹著，葉長庚卻拿走了瓷瓶。

&esp;&esp;“躺下去。”他命令道。

&esp;&esp;床榻柔軟，裴茉的身體陷進去，心也陷進去。

&esp;&esp;眼前的將軍只穿著白色裡衣，領口微開，露出結實的肌肉。他的神色冷冰冰的，可蘸取藥汁塗抹自己脖頸的手，卻很溫柔。

&esp;&esp;一下一下，是緩解傷痛，也像某種撩撥。

&esp;&esp;裴茉剎那間心慌意亂。

&esp;&esp;“葉將軍。”她喚了一聲。

&esp;&esp;實在不知道該稱呼什麼，稱呼夫君，怕他排斥厭惡；稱呼公子，又覺得疏遠生分。

&esp;&esp;那便還像婚前初遇時，稱呼他將軍。

&esp;&esp;葉長庚沒有應聲，但是注視裴茉傷處的視線挪到裴茉臉上，等她說話。

&esp;&esp;“母親很好，柔妹妹也很好，”她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道，“我絕不會害她們。”

&esp;&esp;這句話耗盡了裴茉全部的勇氣。

&esp;&esp;她閃爍燭光的眼眸緊張地看著葉長庚，等他的回答，像是等待對自己的審判。

&esp;&esp;他應該知道，知道裴家曾對他們做過什麼，也知道她嫁進來，會是安國公府和裴家的一條紐帶，也會是裴家用來監視利用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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