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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當然想說只有楚王有資格，想說他那個侄孫女婿也差不多，但皇帝會答應嗎？讓他承認自己瞎眼選了李璋，比登天還難。

&esp;&esp;這是送命的問題。

&esp;&esp;所以崔頌道：“聖上選的，便是最有資格的。”

&esp;&esp;皇帝啞然失笑，道：“夫子說話滴水不漏，猶如這樁生鐵案啊。”

&esp;&esp;皇帝心裡，到底還是不滿的。

&esp;&esp;崔頌再退一步，道：“生鐵案原非我的本心。這麼些年來，崔氏得聖上庇護，已累積鉅額家資、吃用不盡了。青瓷已成，崔氏願把九峰山還給聖上，讓臨汝青瓷，為大唐錦繡，添一抹色彩。”

&esp;&esp;“臨汝青瓷……”皇帝面上有了笑容，“朕聽說過，燒得很不錯。”

&esp;&esp;“聖上還見過，”崔頌道，“聖上壽誕時，趙王送的大缸，便是在臨汝九峰山燒製的。”

&esp;&esp;那缸巨大，且有山水花紋，頗具大唐氣象。

&esp;&esp;“你捨得？”皇帝含笑問道。

&esp;&esp;崔氏為燒出上好青瓷，必然用了不少心力。如今窯成，反而送出去了。

&esp;&esp;“聖上，”崔頌懇切道，“這大唐萬里江山，處處都是聖上的。崔氏已經得到太多了，這趟我來見過聖上，便要遊山玩水，離開京都了。望聖上保重龍體，待臣遇到什麼奇趣好物，給聖上帶回來瞧瞧。”

&esp;&esp;他不光送出九峰山臨汝窯，還表明了不再幹政的決心。

&esp;&esp;皇帝放下心來。崔頌告別時，他甚至讓高福代替他，親自送到宮門口。

&esp;&esp;崔頌的步伐很快，高福追得微微喘氣。

&esp;&esp;“帝師大人，”高福問道，“您果真就放心走了？”

&esp;&esp;“聖上在，有什麼不放心的？”崔頌挑眉。

&esp;&esp;高福跟著走了一射地，又道：“有帝師在，大家才心安啊。”

&esp;&esp;除了皇帝，便只有帝師，能震懾朝廷百官了。

&esp;&esp;崔頌道：“他們的心安不安，關我什麼事？我再不走，可就麻煩了。”

&esp;&esp;奪嫡的路，不能由他替楚王走。

&esp;&esp;把果實送進楚王手裡，並不能讓他習得帝王心術，不會在他柔軟的心上長出硬刺，以應對人心叵測。

&esp;&esp;更何況有皇帝在，崔頌留在這裡，只會讓皇帝心生忌憚。

&esp;&esp;“有水嗎？”宮門口，他詢問值守的衛士。

&esp;&esp;那衛士連忙轉身跑回值房，端著茶盞跑過來。

&esp;&esp;“帝師大人只喝清水。”高福提醒道。

&esp;&esp;崔頌端起水一飲而盡，總算舒服了些。

&esp;&esp;今日他說了太多甜膩的話，有些是真心的，有些純粹就是拍馬屁。

&esp;&esp;不喝口水解解膩，他要被自己噁心死了。

&esp;&esp;離開京城吧，至於李策如何，交給他自己，也交給天意。

&esp;&esp;“真的走了？”

&esp;&esp;崔頌出了御街，找到自家前來迎接的馬車，便一路向東，從最近的春明門出去了。皇帝得到訊息，覺得崔頌太急了。

&esp;&esp;“雪那麼厚，”他望著窗子，道，“路上溼滑，好歹等天晴了，暖和了，再走啊。”

&esp;&esp;高福寬慰道：“帝師乘坐馬車，走累了，會去驛站歇息的。”

&esp;&esp;“那個……”皇帝又想起一人，問道，“葉羲呢？”

&esp;&esp;自從太子第一次監國，皇帝的暗探便不太好用了。如今宮外的，也只剩一人。

&esp;&esp;“聽說去了山南道，”高福道，“給人算卦，收卦金。以前葉道長不肯輕易算卦，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日日起卦。聽說引得許多達官貴人跑去堪算命格、占卜吉凶。”

&esp;&esp;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