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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把啃乾淨的雞骨頭丟進火堆，起身向南看，問：“他們走到哪兒了？”

&esp;&esp;離開肅縣時，那些親人被活埋的百姓說要進京鳴冤。

&esp;&esp;“他們或者徒步，或者趕著牛車，走得很慢。”護衛道。

&esp;&esp;“捎信回去，”葉嬌道，“讓沿途客棧送馬車給他們，有多少人來，就送多少輛車。路上吃穿用度，全都包了。讓他們務必要快。這條路咱們過不去，百姓能過去。”

&esp;&esp;李璋如今已經隻手遮天了嗎？

&esp;&esp;那他，怕不怕民變？

&esp;&esp;心裡害怕，但崔玉路還是鼓起勇氣，翻開林鏡偷來的賬冊。

&esp;&esp;東宮印鑑清晰可見，錯不了。

&esp;&esp;刑部侍郎王厘有些好奇地盯著第一頁，低聲問林清道：“也……看不出什麼啊。”

&esp;&esp;廢話。

&esp;&esp;林清在心裡道。

&esp;&esp;這一頁上只寫著“內侍省領用·東宮收支”幾個字，能看出什麼？

&esp;&esp;看到林清的目光，王厘又翻了一頁。這一頁記著某年某月某日，領賞銀多少，收某處田租多少，支香供、禮金等費用多少，事無鉅細，清楚明白。

&esp;&esp;能記在賬上，放在東宮詹事主簿房間的賬冊，應該的確看不出什麼。

&esp;&esp;需要一項項細看，需要追查每一筆進賬，核對每一筆出賬，不是片刻之間，便能算好的。

&esp;&esp;林清沒有說話。

&esp;&esp;太子就坐在堂下，雖然隱忍沉默，但是每一個眼神，都像劊子手在日光下翻轉刀刃，透著寒光。

&esp;&esp;林清思考自己脖子上的這顆腦袋，能砍幾次。

&esp;&esp;“的確看不出，”林清的聲音大了些，“更何況，下官有些眼花。”

&esp;&esp;眼花……

&esp;&esp;知道你畏懼太子，但是這樣的理由都找出來了嗎？

&esp;&esp;“三十多就眼花了？”有人在堂下拆穿林清，“林中丞以前彈劾起朝臣百官，眼神可銳利得很呢。”

&esp;&esp;林清悶不做聲，由著他們嘲諷。

&esp;&esp;王厘在心裡罵了一聲。

&esp;&esp;他年紀大些，原本可以用這個藉口，卻被林清搶跑了。

&esp;&esp;“需要些時日才行，”王厘只好道，“大理寺有專司勘查賬冊的計簿司，交給他們比較好。”

&esp;&esp;崔玉路點頭，堂下朝臣都鬆了口氣，那些一直站著的，趁機活動活動手腳。

&esp;&esp;可以了吧？

&esp;&esp;可以回去躺著了吧？

&esp;&esp;早知道這麼久，衣袖裡就揣點吃的了。

&esp;&esp;可太子李璋卻紋絲不動，冷笑詢問李策：“第三個證據呢？”

&esp;&esp;李策說了，他有三個證據。

&esp;&esp;第一個證據，是要朝臣們看看，李璋這些年的開銷。

&esp;&esp;第二個證據，是要大理寺查查，東宮這些年的賬目。

&esp;&esp;第三個呢？

&esp;&esp;如果不能直擊太子要害，可就慘了。

&esp;&esp;朝臣站直了些，向李策看過來。

&esp;&esp;“袁承嗣。”李策答。

&esp;&esp;“袁承嗣？”朝臣們回憶起這個名字，“那個原河南道節度使？他不是因為被崔寺卿彈劾賣官，流放南境去了嗎？”

&esp;&esp;“你沒聽說嗎？刑部接到訊息，說他在路上跑了。”

&esp;&esp;跑了的人，能作什麼證？

&esp;&esp;李策沒有理睬朝臣的質疑，他上前一步，清聲道：“袁承嗣在河南道賣官，向下，把官員升遷調任玩弄於股掌之中；向上，則依附裴衍，左右吏治，奉承東宮，秘密結黨。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