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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太子李璋已經轉過身。
&esp;&esp;他邁步向前,穿過雜亂的大堂、悲痛的朝臣、惶恐的囚犯,身姿挺拔面容鄭重,黃色的衣袍在風中揚起,裹挾著今日隱而不發的狂暴力量。
&esp;&esp;他一步步走上臺階,走到大理寺案桌前,凝重的臉頰抬起,銳利的眼眸掃過殿內每一個人。
&esp;&esp;崔玉路、王厘和林清走下去,朝臣紛紛回過神來。
&esp;&esp;除了昏倒尚未醒來的,其餘人撩袍下跪,叩首高呼道:“太子殿下。”
&esp;&esp;今日在這大理寺公堂,或許有人對李璋產生過質疑,笑話過他的愚笨,擔心過大唐的未來,可此時此刻,他們必須承認,這是皇帝欽定的太子,是皇帝殯天后,大唐的統治者。
&esp;&esp;只有三個人沒有跪。
&esp;&esp;趙王李璟、楚王李策、六皇子李璨。
&esp;&esp;李璨甚至再次後退了一步,面色微白。
&esp;&esp;在一片跪地的宗室、皇子、朝臣中,他們三人非常顯眼。
&esp;&esp;李璋的目光看過來,李璟猶豫片刻,還是撩起袍服,跪下去。“咚”地一聲,雖然不情願,卻跪得很重。
&esp;&esp;李璨低頭看看髒亂的地板,有些嫌棄地搖頭,表示自己不跪,是嫌髒,不是對太子不敬。
&esp;&esp;而李策徑直轉身,向外走去。
&esp;&esp;“站住!”公堂上傳來李璋的喝止,“楚王要去哪裡?”
&esp;&esp;“侍疾。”李策道。
&esp;&esp;他神色從容,只有對皇帝病情的關切,面對已隻手遮天的李璋,渾然不懼。
&esp;&esp;聖上病重,皇子當然要去侍疾。
&esp;&esp;李璋任由李策向外走,同時喚道:“禁軍統領。”
&esp;&esp;“微臣在。”禁軍統領白泛兮低頭。
&esp;&esp;“禁軍何在?”李璋大聲喝問。
&esp;&esp;“在!”大理寺外山呼海嘯。
&esp;&esp;“抓住他。”李璋側立案桌後,一隻手按在桌上,看著肅然而立的李策,下令。
&esp;&esp;白泛兮錯愕地抬頭,聽到李璋重複:“抓住楚王。”
&esp;&esp;禁軍一擁而上,把李策團團圍住。
&esp;&esp;李璋已忍了太久。
&esp;&esp;忍他搶走葉嬌,忍他韜光養晦,忍他聲名鵲起,忍他玩弄人心,忍他得皇帝器重、朝臣附庸。
&esp;&esp;忍他在大理寺,讓自己顏面掃地。
&esp;&esp;好在,此時他無需忍耐。
&esp;&esp;“楚王李策,”李璋道,“同罪臣勾結,構陷皇儲,罪無可恕,自即日起幽禁王府,無詔不得出入。”
&esp;&esp;外面的雪停了。
&esp;&esp;大理寺安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
&esp;&esp;那些呼吸聲有些急促,有些憤怒,有些難以抑制。
&esp;&esp;可禁軍“譁”地一聲拔刀,壓制住了那些呼吸,也壓住朝臣想要反抗的意志。
&esp;&esp;大唐是李璋的了。
&esp;&esp;即便他顛倒黑白,又能怎樣?
&esp;&esp;他們都忽視了權力的可怕,當權者便是律法,便是天地,便是決定生死的神。
&esp;&esp;只有一個人抬頭,質問道:“太子的證據呢?”
&esp;&esp;那是趙王李璟。
&esp;&esp;李璟跪得筆直,神色卻憤怒怨恨。
&esp;&esp;李璋的心宛如被割了一塊,有些痛。
&esp;&esp;他知道,自己的親弟弟,已經站在他的對立面。
&esp;&esp;即便李策已是強弩之末、隨時會死,李璟也拼死守護,對抗自己的胞兄。
&esp;&esp;李璋在心中嘆了口氣,淡淡道:“證據嗎?慢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