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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就省事了。”船家說完丟掉櫓板,接著跳入水中,瞬間消失不見。
&esp;&esp;船搖晃起來,船艙瞬間湧入河水,向下沉去。
&esp;&esp;“你這個殺千刀的……”林鏡的聲音淹沒在水中。
&esp;&esp;水面翻滾片刻,便靜謐如夜。
&esp;&esp;……
&esp;&esp; 要報答我
&esp;&esp;一邊的身體很熱,另一邊,卻很冷。
&esp;&esp;聽起來,是篝火在燃燒。
&esp;&esp;“呲呲啵啵”,偶爾燒到什麼東西,會有“啪”的一聲銳響。
&esp;&esp;若不是胸口劇烈的悶痛、呼吸凝滯,以及手指觸控到身體只有單薄的寢衣,林鏡幾乎要懷疑,自己還躺在城外官道旁,等待部從的訊息。
&esp;&esp;睜開眼睛之前,他警惕地聽了一刻鐘。
&esp;&esp;鳥叫、蟲鳴、螢火蟲擦著他的眼簾飛過,唯獨沒有人聲。
&esp;&esp;林鏡深吸一口氣,猛地睜眼,眼前忽的一亮,被篝火吸引目光,也被篝火旁背對他烤火的人嚇到。
&esp;&esp;林鏡呼吸急促,那人悠悠道:“醒了?”
&esp;&esp;他的聲音介於男女之間,林鏡不會比喻,只覺得似某種樂器在撥動,舒展好聽。
&esp;&esp;好聽,但也有點像娘們兒。
&esp;&esp;他坐著,手腕歪歪支起下顎,身體鬆弛得像是沒有骨頭。沒有殺意,或者,因為太過強大,所以偽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esp;&esp;林鏡從小在街道里混大,他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
&esp;&esp;他順手抄起一根木棍,後退一步,警惕道:“你是誰?”
&esp;&esp;那人沒有賣關子,他轉過頭,讓林鏡看得到他的面容。手中的燒火棍輕敲火堆,施施然道:“你應該認得我。”
&esp;&esp;“認得?”
&esp;&esp;篝火的光芒照耀這人的側臉,劍眉星眸、輪廓分明,比女人白皙,比男人柔美,神情間三分英氣、七分貴氣。
&esp;&esp;林鏡的確認得這個人。
&esp;&esp;他倒吸一口冷氣,血液像被冰凍,僵硬地屈膝,跪倒在草地裡。
&esp;&esp;“卑職,參見六殿下。”
&esp;&esp;不錯,眼前這人,正是六皇子李璨。他此時只穿一件寢衣,篝火旁立著個衣服烤架,架子上搭著好幾件衣服,其中最整齊平展的,是那件標誌性的粉色衣裳。
&esp;&esp;人都說六皇子酷愛男風,他自己常打扮成女人的模樣,同男人親近。
&esp;&esp;想到這裡,林鏡心中一陣惡寒。
&esp;&esp;“多謝六殿下搭救。”
&esp;&esp;“不用謝,”李璨轉過頭,繼續烤火,“記在賬上,記得以後要報答我。”
&esp;&esp;報答……
&esp;&esp;怎麼報答?論公,他如今只聽葉嬌的。若論私,他不想跟任何人有私。
&esp;&esp;林鏡恨不得沉回水底,不活了。
&esp;&esp;但是不行,他還有任務在身。
&esp;&esp;想到這裡,林鏡心頭一慌,手指迅速插入寢衣衣襟。
&esp;&esp;那裡空空蕩蕩。
&esp;&esp;葉嬌交給他的信,不見了。
&esp;&esp;那是她寫給楚王李策的信,她說了,如果有太子或者魏王的人去往晉州,就要把這封信送過去。
&esp;&esp;林鏡大驚失色,快走幾步到達篝火旁,從衣架上拿出自己的衣服,粗亂地翻找。
&esp;&esp;“你找這個嗎?”悠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六皇子李璨用兩根木棍夾著一張紙,遞過來。
&esp;&esp;林鏡幾乎是搶過去的。
&esp;&esp;信紙被溼透後又烤乾,有些發皺。上面的字跡被水浸泡過,墨色暈開,雖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