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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此時高福上前,說服藥的時辰到了。
&esp;&esp;李策忙走過去,親自接過藥碗,跪立床頭,送到皇帝面前。
&esp;&esp;皇帝端起藥碗,喝了一口,許是因為太苦,停頓一會兒,才慢慢飲盡。他手中端著空碗,蹙眉道:“朕聽人說,你為了滅火,不顧死活 大封六宮
&esp;&esp;自縊的工匠被安置在京兆府驗屍房內。劉硯聽說楚王和葉郎中到了,忙親自來迎。
&esp;&esp;見他們雖衣衫整齊,卻到處都是泥印菸灰,劉硯知道軍器監救火的情形,動容道:“楚王殿下,還是先去淨面更衣,再來不遲。”
&esp;&esp;李策肅然道:“煩請劉府尹帶我們去看看驗屍記檔,好去回稟聖上。”
&esp;&esp;劉硯不再勸,陪他們一起走到驗屍房外。差官早送上遮掩屍臭的藥丸,他們含在舌下,掀簾而入。
&esp;&esp;這裡除了那工匠的屍體,還停著好幾具。劉硯顯然親自監督過仵作驗屍,徑直把他們帶到工匠屍體前,又把記檔遞上去。
&esp;&esp;工匠看起來三十來歲,個頭不高,申字臉、高鼻樑、面板黝黑。死的時間尚短,還沒有長出屍斑。因為勒在喉上,他口閉牙緊,舌抵齒而不出,唇口黑,兩眼合,身上沒有其他傷痕,袖口衣間,被火油浸溼。
&esp;&esp;李策按照記檔內容一一對比,分毫不差。
&esp;&esp;葉嬌站在屍體前,雖然心裡有些畏懼,胃中翻江倒海一般,還是忍著難受,仔細打量。
&esp;&esp;“沒有錯漏。”李策放下心,又覺得仍有疑慮。
&esp;&esp;工匠被逐出兵部,也是常有的事。怎麼這個就偏偏又是踹門又是伺機縱火,弄出這麼大的亂子?
&esp;&esp;做了錯事,不等官府拿問,就死得乾乾淨淨。
&esp;&esp;且好巧不巧,是在太子冊封大典當日。
&esp;&esp;李策隨劉硯走到院子裡,問道:“有沒有查過他的家人?”
&esp;&esp;“查過,”劉硯道,“他原是去年甘州地動後的流民,趁亂進京,因為擅長淬鍊鐵器,被招入軍器監。一個人生活,了無牽掛。”
&esp;&esp;李策沉沉點頭,見葉嬌心神不定,擔憂道:“沒有嚇到你吧?”
&esp;&esp;“沒有,”葉嬌又看了停屍房一眼,秀眉微蹙道,“我只是覺得這工匠的長相,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esp;&esp;劉硯捋須沉思,對李策道:“下官會差人去甘州一趟,查查他還有沒有什麼親眷。”
&esp;&esp;查親眷,也是查他的交際往來,查別的線索。
&esp;&esp;其實此時結案,也不會有人質疑。但劉硯有些軸,但凡有一點疑心之處,他也會刨根究底、調查明白。
&esp;&esp;李策道一聲有勞,劉硯心事凝重離去。
&esp;&esp;傍晚的風吹散二人身上的煙塵,李策這才顧上瞧瞧衣衫上的髒汙,又看看葉嬌,道:“還是去趙王府找件衣服換過,再回安國公府吧,免得伯母擔憂。”
&esp;&esp;“不妥。”葉嬌道,“跑去換衣服,還不如我翻牆來得利索。”
&esp;&esp;一抹清淺的笑容在李策唇角散開。
&esp;&esp;他輕輕抬手,把葉嬌頭上的官帽扶正,笑道:“楚王府的圍牆一定要給娘子留個缺口,方便隨時進出。”
&esp;&esp;他第一次稱呼葉嬌娘子,雖是自然流露,說完後意識到什麼,耳朵已紅了大半。
&esp;&esp;葉嬌一把推開他,大步向前走去。
&esp;&esp;“誰是你家娘子?”她嬌嗔道,“像你今日這般惹人生氣,就是有十個娘子,也都要休夫另嫁了。”
&esp;&esp;李策笑著走上前去。
&esp;&esp;他沒有刻意去追葉嬌,只是走在她身後,身影若即若離,視線卻永遠留在她身上。
&esp;&esp;三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