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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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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想了想,微微搖頭,在心底嘲笑自己。

&esp;&esp;人生已至如此境地,竟還有心多管閒事。

&esp;&esp;侄子山哥兒已經在馬車裡啃了好幾個饅頭,聽到外面鏢師飲茶的聲音,嚥了口吐沫。

&esp;&esp;閻寄雪看在眼裡,喚丫頭過來。

&esp;&esp;她的貼身丫頭已經發賣,留在身邊的,是以前的粗使婢女。模樣醜陋、不懂察言觀色,但好在身體結實,不必擔心會病死在路上。

&esp;&esp;“去買一壺茶。”閻寄雪道。

&esp;&esp;丫頭甩開胳膊,風風火火地去了,不多久,便把茶水送過來。閻寄雪接茶,見那道人的視線跟隨丫頭,正落在她臉上。

&esp;&esp;閻寄雪神情一僵,下意識點頭。

&esp;&esp;道人也對她開口,眉心微鎖,嘴唇輕啟,說了兩個字。

&esp;&esp;他的聲音很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是那表情帶著些洞若觀火的安撫意味。閻寄雪聽不真切,只記住了他的口型。她放下車簾,在心裡想了想。

&esp;&esp;鏢師啟程,一路上微風和潤春花璀璨,然而閻寄雪只覺得風霜相逼,看到的,只是花落泥沼的悽慘。

&esp;&esp;半個月後,有人輾轉找到她,遞上閻季德的遺物。閻寄雪用顫抖的手開啟,不知為何,忽然想到那道人的口型。

&esp;&esp;她唇角抖動,心中轟然一聲。

&esp;&esp;“節哀。”

&esp;&esp;他說的是節哀。

&esp;&esp;算算時間,他們在長安城外茶肆相遇的時候,正是父親亡故當天。

&esp;&esp;那位高人,到底是誰?

&esp;&esp;閻寄雪攥緊父親的遺物,門外有家丁詢問:“小姐,您說要收留沒人要的孤兒。街面上有個,小的帶來了。”

&esp;&esp;閻寄雪收起遺物,也收拾心情,點頭道:“帶進來吧。”

&esp;&esp;無論那道人是誰,京都的事已經與她無關。想要爬回去,想要復仇,當下的每刻鐘,都不能虛度。

&esp;&esp;那日閻寄雪的馬車離開後,道長又在茶肆等來一個人。

&esp;&esp;這人同樣身穿道袍,從京都方向急匆匆趕來,騎著一匹壯馬。見到道長,他撩袍下跪,還未說話,淚水已經掉下來。

&esp;&esp;這人正是王遷山。

&esp;&esp;“師父……”王遷山哽咽道,“您老人家何時回來的?若不是徒兒一時興起,用蓍草占卦,還不知道您回來了!您餓不餓?吃得好嗎?住在哪裡?怎麼沒有行李?”

&esp;&esp;他一邊說一邊抹淚,真情袒露,完全沒有出家人的模樣。

&esp;&esp;被王遷山喚作師父的男人神情溫和,抬手扶正王遷山頭頂的桃木簪,開口道:“你起來,把茶水錢結了吧。”

&esp;&esp;王遷山聽話起身,結了茶錢,恭謹地站在師父面前,聆聽教誨。

&esp;&esp;師父仍在飲茶。

&esp;&esp;他坐在粗陋的板凳上,身形如松,脊背挺直,即便衣衫粗糙,也有一種瀟灑不凡的風姿。

&esp;&esp;他的臉頰很瘦,顯得顴骨有些高。可他那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沒有他女兒眼中的迷離朦朧,反而透出雷霆萬鈞之力。

&esp;&esp;如執掌五雷的天尊般,令人敬服。

&esp;&esp;對,王遷山師父的女兒,便是葉嬌。

&esp;&esp;眼前這位端坐飲茶的道長,便是離家出道的葉羲。

&esp;&esp;他默默飲茶,沒有像以前那樣,考問王遷山經文和卜術。王遷山漸漸有些站不住,主動同葉羲交談起來。

&esp;&esp;“安國公府一切都好,大小姐在家管賬,公子今年提任了工部水部郎中一職,就連二小姐,都在兵部庫部做郎中。一門倆郎中,兩個五品官。看來師母把他們教導得很好。”

&esp;&esp;葉羲吹開粗茶浮沫,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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